沒有哪個孕婦在懷孕五個月時才感覺到孕育生命的快樂,我就是那獨(dú)特的一個吧!之前的日子是怎樣的煎熬呀——焦慮地保胎,恐懼地等待,懷疑自己的生育能力,無的自卑。因為那個莫名流產(chǎn)的孩子,使原本不是特別喜歡孩子的我,忽然激發(fā)起對孩子無限的渴望,渴望到盡頭是痛苦,痛苦到盡頭是懷疑,懷疑到盡頭是等待,等待到盡頭是失去了一個,又找回來兩個。上帝呀,這是真的嗎?
終于可以像其他孕婦一樣海補(bǔ)了,那種大腦一片空白的放松是這輩子不曾有的,什么都不去想,整天只想一件事——吃!
人的肚子要是營養(yǎng)過剩的話,大腦就變得異常遲鈍。報表做錯了,我依然滿不在乎地嚼著蘋果;上班遲到了,我依然晃著那肥大的身軀慢悠悠地從總經(jīng)理門前走過;單位會餐,我橫著膀子吃光了兩盤鍋包肉全然不顧汁水甩得滿身,臨走的時候還要再來一盤打包。一口氣喝了八袋牛奶,張嘴就吐了滿桌子,這邊同志們幫忙打掃,那邊我又從包里拽出一袋喝上了。上班坐公共汽車是沒人敢拉我了,好不容易打了一輛出租車,人家上車就說:“我可是漲著膽兒才敢拉你的,快生了要上醫(yī)院呀,咋就你一個人呢?”
肚子就這樣一天天瘋長,我的手已經(jīng)摸不到自己的肚臍了,同志們說,“你要拐彎時,肚子得先拐過來,半天才能看到你的臉?!蔽夷窍穸弦粯拥亩亲友剑盐业哪_都擋住了,顯得腳很小,好像根本支撐不住這龐大的身軀,此時胳膊也顯得很短,尤其是下時,我就像是一個翻了殼的烏龜,兩個胳膊不停地亂劃,手刨腳蹬好一陣子才能起來,這個笨哪!
這些天兩個孩子在肚子里天天練少林拳,弄得我經(jīng)常在睡夢中驚醒。左邊那個孩子打了右邊那個一拳,右邊那個也不示弱,馬上還了一拳,就這樣兩人打了一夜,我可遭罪了,被她們折騰得一宿沒睡,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我大吼一聲,“你們倆都別打了,媽媽要睡覺!”大圣也來了一句,“再不聽話,爸爸就打你們屁股了!”
這回管用了,她們馬上不動了,而且一連三天都沒動。這可把我和大圣嚇壞了,連忙賠禮道歉,“寶寶,爸爸媽媽再也不說你?了,動一動吧!乖,不要再嚇唬媽媽了?!边@兩個小壞蛋就是不動,大圣沉不住氣了說:“不行,咱上醫(yī)院看看吧!”遲疑片刻,我使出了最后一招,打開了水龍頭,聽見嘩嘩的流水聲,肚子左邊那個不情愿地扭了扭屁股。我又拿起菜刀切了根黃瓜,右邊那個一個前滾翻縮在了左邊那個寶寶的身下,因為我知道她們一個不喜歡流水聲,一個不喜歡切菜時刀落到案板的聲音。之后,我又打開音響放一首《土耳其進(jìn)行曲》,兩個寶寶馬上身心愉悅地做起了體操,我知道她們都喜歡這個曲子,一切恢復(fù)正常,哼!跟我斗?小樣,我是你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