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演說――我邊聽邊想――都保持一種奇怪的旋律,似乎希特勒被自己所造成的困境搞得頭暈目眩,甚至還感到一點絕望。不知何故,他的演說不能令人信服,帝國議會中歡欣鼓舞的氣氛也明顯不如上次會議,而其重要性遠不如這次會議。喬丹(Jordan)(夏伊勒的播音同行)一定也有同感。當我們準備將演說翻譯為英文時,他嘀咕道:“聽上去像是天鵝最后的歌聲?!睂嶋H上也的確如此。
作者客觀地作出了如下預言:“明天,英國和法國可能會加入進來,你們將得到你們的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p>
夏伊勒在柏林又呆了15個月,直到1940年12月才返回美國。在葡萄牙登上“??怂箍操e號”(Excambion)輪船后,他寫道:
一輪滿月懸掛在特茹河(Tagus)上,里斯本以及大河對岸群山中的無數(shù)燈火閃閃爍爍,輪船則靜靜地滑向大海。已有多長時間?除里斯本以外的整個歐洲都燈火全無。歐洲大陸西南角這一小塊地方還燃點著燈火。在這里,文明還未被納粹軍靴踏碎。但是下一周、下一個月、再過兩個月又如何呢?希特勒的大軍難道不會攻占這里從而熄滅最后的燈火嗎?
在六十年后再讀這段話,需要片刻思索,才能理解其令人吃驚的含義。我們突然間理解了,夏伊勒提出的問題盡管言詞華麗,但絕非浮夸之詞:當他那天晚上沿特茹河順流而下時,無論是作者還是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他合上了自己的《柏林日記》,漂流在不可知的生命之河,歷史漸漸遠去,等待人們?nèi)鴮憽?/p>
小詹姆斯·麥斯提赫
2004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