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p>
“怎么樣?”
“她有個男友,給她買禮物,她四處炫耀?!?/p>
“跟誰炫耀?我那群女孩嗎?”
“不是,所以我才會想到這是她的秘密。是她的一個鄰居跟我提到禮物的?!?/p>
“鄰居收養(yǎng)了那只小貓?”
“沒錯?!?/p>
“‘抬起屁股去敲門’,這招還真管用。你先是要找失蹤的小貓,結(jié)果找到了一條線索。是什么禮物?”
“一件毛皮外套,還有些珠寶?!?/p>
“毛皮,”他說,“你是說那件兔皮外套?”
“她說是貂皮。”
“染過色的兔皮,”他說,“是我買給她的。我?guī)浣?,付的是現(xiàn)金。我想是在去年冬天。那鄰居說是貂皮,我操,我倒想賣給那個鄰居兩件那樣的貂皮,狠狠敲她一筆?!?/p>
“金說過那是貂皮?!?/p>
“跟她鄰居講的?”
“跟我講的?!蔽议]上眼睛,想起她和我同坐在阿姆斯特朗酒吧時的樣子?!罢f她來紐約時穿的是件牛仔外套,現(xiàn)在換成貂皮大衣,還說如果能重過這幾年,她寧愿用貂皮大衣?lián)Q回那件牛仔外套?!?/p>
他的笑聲在電話里回響?!叭具^色的兔皮,”他很肯定地說,“比她當初走下公交車時穿的破爛值錢,但當贖金還不夠。而且買給她的也不是什么男朋友,是我。”
“呃??”
“除非我就是她所謂的男朋友?!?/p>
“有可能?!?/p>
“你提到珠寶。她的那些都是假貨。你看過她珠寶盒里的東西吧?沒一件值錢的。”
“我知道?!?/p>
“假珍珠,一枚班級紀念戒指。她唯一一件不錯的東西也是我送給她的,一個手鐲,也許你看過?”
“象牙做的?”
“對,是老象牙,配件是金的,鉸鏈和掛鉤,雖然不多,但金子總歸是金子,對吧?”
“你給她買的?”
“花了一張百元大鈔。如果在店里,要想找到那種好貨色的話,起碼也得花上三百元?!?/p>
“是贓物?”
“這樣說好了,我不買沒收據(jù)的東西。賣給我的那人可沒說手鐲是偷來的,他只說打算賣一百塊。我去拿照片時真該一塊兒帶走的。你知道,我買那手鐲是因為我喜歡,送她是因為我不打算戴它。再說,我想戴在她手腕上一定很好看。果真沒錯。你還是認為她有男友?”
“我想是。”
“你聽上去沒那么肯定了?;蛘咧皇抢哿恕D憷蹎??”
“累?!?/p>
“敲了太多門的緣故。她這個所謂的男友,除了買實際上他沒買過的禮物以外,還為她做了些什么?”
“他打算照顧她?!?/p>
“噢,媽的,”他說,“那是我做的事,老兄。除了照顧她,我還能做什么?”
我躺在床上伸展四肢,結(jié)果沒脫衣服就睡著了。我敲了太多門,和太多人談過話。本來還想去找桑妮的。我已經(jīng)給她打電話說要過去,結(jié)果卻睡著了。我夢到血,還有一個女人在尖叫。我醒來時大汗淋漓,口腔深處有股金屬味道。
我沖個澡,換上衣服。在筆記本里找到桑妮的電話,到大廳撥號,沒有人接。
我松了口氣,看了看表,朝圣保羅教堂走去。
演講人語音柔和,淡棕的頭發(fā),前額略禿,有張稚氣的臉。開始時我還以為他是牧師呢。
結(jié)果,他是殺人兇手,還是同性戀,有天晚上突然失去意識,用廚房里的菜刀在他戀人身上連砍三、四十下。他靜靜地說,對事情經(jīng)過他有模糊的記憶,因為他的意識時有時無。清醒時刀還握在手里,當時可怕的景象把他嚇壞了,然后又沉入黑暗。他在阿提卡監(jiān)獄坐過七年牢,出獄后滴酒未沾,至今已有三年。
聽他講話真叫人心里發(fā)慌。我不確定自己對他有何感覺。他能活著出獄,不知該替他高興,還是為他難過。
休息時,我和吉姆聊起來。也許是受剛才那人經(jīng)歷的影響,或是念念不忘金的死,總之我開始談到所有那些暴力,所有那些犯罪,所有那些兇殺案?!拔沂懿涣耍蔽艺f,“每次拿起報紙就看到一些該死的事情,都快把我逼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