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底，股市泡沫剛剛破裂之后不久，安然公司就陷入癱瘓狀態(tài)，即使是布倫森所能夠虛構出來的最奸詐的大騙子，與之相比也都黯然失色了。不光是安然公司，華爾街許多最強大的投資公司都因為欺詐行為而盡數(shù)落馬。泰科國際公司（Tyco）、世界通信公司（WorldCom）、阿德爾菲亞有線電視公司（Adelphia）、奎斯特通信公司（Qwest Communications）、安達信會計師事務所（Arthur Andersen）都卷入了丑聞。這種情況證明安然丑聞不過是公司高管精心設計的巨大騙局，目的就是為了欺騙投資大眾，劫掠他們自己公司的真金白銀，讓員工的養(yǎng)老金破產。他們陰謀操縱市場，讓整個社會因此一蹶不振、元氣盡喪。聲望很高的金融分析師們的本來職責是為公司股票提供公正的評估，可是事實恰恰相反，他們之所以設下騙局欺騙公眾，是因為他們的公司要么準備參與該企業(yè)的證券業(yè)務，要么希望作為證券包銷商涉足企業(yè)經(jīng)營。華爾街公司和它們的同謀公司為自己辯護的托詞極盡詭辯之能事，其目的是為了掩蓋安然公司以及其他公司的陰謀詭計，讓他們成為與菲利普?阿諾德和“沉默的”約翰?斯萊克一樣優(yōu)秀的后繼人。在公司“翻了白肚”的時候，前25家破產大公司的內部人士依靠銷售股票和企業(yè)紅利獲得了33億美元，然后卷款潛逃了。直到人們披露這些公司的造假騙局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自我標榜為史無前例的經(jīng)濟先驅者、甚至于經(jīng)濟民主的先驅者的人們，他們的騙術足可以與賽樂斯上?；蛘呔羰繒r代熱衷于“新時代”的騙子們的騙術相媲美。

可是，盡管兩者的相似性令人寒心，社會公眾對于華爾街的違法活動依然保持沉默，這超出了我們的預料。特別是在胡作非為的規(guī)模如此巨大，而且它們與股票市場內部崩潰有著緊密聯(lián)系的情況下，這種沉默的確出人意料。事實上，在安然公司的丑聞最初被披露之后，丑聞公司隔三差五地陸續(xù)浮出水面，人們的腦子都麻木了。當然，和1929年市場崩潰的嚴重后果相比，華爾街逃脫了人們對于它出賣公眾信任的嚴厲責難。立法機關做出的唯一反應就是通過了《薩班斯奧克斯利法案》（Sarbanes-Oxley Bill），僅僅是要求證券行業(yè)披露一點點以前用不著披露的信息。有些華爾街商號因為行為不當而不得不支付了巨額罰金，一些公司高管和財務主管最后傾家蕩產并且鋃鐺入獄。但是，舉例來說，沒有人要求更新《格拉斯斯蒂格爾法》，這是羅斯福新政中最重要的金融監(jiān)管與投資保護法令，它能夠防止同一家企業(yè)內部的商業(yè)運作部門與投資銀行部門產生內在的利益沖突。恰恰相反，1998年這項法令被廢除了。這發(fā)出了一個信號，舉國上下醉心于自由市場的勢頭方興未艾，而自由市場觀念早在里根時代就已經(jīng)落地生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