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禍害，那就說明大志的問題還非常嚴重。這小子，跟你說這干嗎？”書記問。 “他喝多了，酒后吐真言?！迸Ｖ粗贂泴λ脑捄芨信d趣，得意地?。 “酒后吐真言？那就是你設(shè)的套？看不出來啊，解放，你還有這一手？”仲書記看著牛支書嘿嘿地笑著說。 “哪里，是他自己主動說的?！迸Ｖ幌肼湎聜€給人設(shè)局地話柄，尤其是在鎮(zhèn)委書記跟前，就笑了解釋。書記沉思了一下，一下子坐直了很嚴肅地對支書說：“這事還有誰知道？” “村長、大志的舅舅成科長、大志的大伯小叔、還有他爸?！敝庵种割^說。

“我現(xiàn)在就給你幾條，一嘛，你自己不得跟任何人說起；這第二條，你馬上打電話跟村長說，他不得對外亂講。人家大志的親戚當(dāng)然不會說的。你有沒有跟你婆娘說？”書記問。

仲支書就遲疑地搖了搖頭。

“第三條，你還要跟大志言傳一下，以后就不要提這不光彩的事了。為什么，這里有個大局問題。北京有個很大的公司，到我們縣想通過土地流轉(zhuǎn)的形式搞大棚。人家是做出口生意的，生意做得非常大。人家到了縣里后，聽說大志是我們鎮(zhèn)的，就直接說要到牛家村談，簽協(xié)議。這可是天大的好事，人家租金很高，一畝地八九百塊，另外土地還可以以入股的形式參與每年的分紅，農(nóng)民還可以在里面工作。以后啊，你們牛家村就發(fā)大了??！你這個支書啊，將來可是比我還牛啊，真的就是牛支書啦。知道么？出口生意，那是國際貿(mào)易，也就是說，你們牛家村將來做的都是國際生意！知道不？”書記一口氣說道。 “這與大志有什么關(guān)系？”支書盡管心里早就樂開了花，但還是支楞著個眼睛不解地問。

“哎呀，你真是木魚腦子。大志是誰，人家可是全國有名的大英雄，為什么這大英雄就出在我們鎮(zhèn)，出在牛家村，這說明一個非常明了的道理，說明我們這里村風(fēng)好，民風(fēng)好，信譽好，好地方出好人，最好的地方出最杰出的人。人家把大棚放在這里，等于就放在了風(fēng)水寶地上，無論是在安全上，還是在合作上都是絕對的放心的，這是不是順理成章的事？這就是名人效應(yīng)。為什么好品牌都是名人做的廣告，怎么就不叫你去做？你去做，人家會買嗎？如果人家聽說大志是出了問題回來的，那人家還把咱們這當(dāng)風(fēng)水寶地嗎？說不定就被縣城周邊的鄉(xiāng)鎮(zhèn)拉去了。當(dāng)然，這還只是個意向?？h長今天一上班給我打的電話才說的事。但縣長說了，這有絕對的把握，他要我們現(xiàn)在就做準備。你們好好準備準備，主要是搞好情況介紹，然后中午安排個飯。記住，先不要給人家提條件，把人家嚇跑了，等人家愿意在這里做了再說下步的事。過幾天人家就來實地考察了?！睍浾f。

牛支書一邊聽，一邊直點頭。他感到人家仲書記水平就是高。末了還用手拍了一下腦袋咂了一下嘴說道：“可能要壞事，我前天喝了酒回去，好像是跟我婆娘提起過大志的事。”

書記聽了一拍桌子說：“你們鄉(xiāng)下人就兩個字，無聊！不說個東家長西家短的，就會爛嘴。趕緊跟你婆娘，還有村長說，必須嚴守秘密，絕密，最好永遠爛在肚子里面。唉，好在現(xiàn)在家家還有電視看了，有了娛樂生活，要不你們的嘴巴就長翅膀飛上天了，傳話都能傳到嫦娥那兒?！?/p>

牛解放出了書記辦公室的時候，就非常后悔前天不該設(shè)個套子問人家大志了。他有些后悔聽婆娘的話，非要叫自己吃飯時問人家大志為什么轉(zhuǎn)業(yè)。唉，當(dāng)年自己的娃沒考上軍校，就嫉妒人家大志，現(xiàn)在知道人家是被處理的，就有點幸災(zāi)樂禍。這倒好，搞不好這項目來不了了。

牛解放是個地道的農(nóng)民支書，雖然有著非常濃的小農(nóng)意識，但他深知莊稼人的苦處，辛辛苦苦忙乎一年，刨掉農(nóng)藥、種子、化肥、機械收割等成本，就是填飽個肚子。如果大棚項目進來了，別說是每畝給個八九百，就是不入股分紅，不在人家公司上班也值。剛才在人家仲書記辦公室聽指示時，自己就在肚子里面匡算了一下，單是每畝八九百元，一年一個牛家村就收入一百多萬。再在人家那上班，每個月又是好幾百，然后再分紅又是多少。牛解放不敢再推算了，他就弓著腰子猛蹬胯下的自行車。今天來得急，把手機忘家里了，要不就可以打個電話提醒一下的。他又不敢在人家仲書記辦公室用人家的電話，丟人現(xiàn)眼地說事。時間就是大棚啊，大棚就是錢啊，錢就是一村人的幸福。如果是因為自己把這個項目弄丟了，那還不被人罵死，會在全縣遺臭萬年的。他甚至想到了那無名古墓，人家沒有名字的一個人，現(xiàn)在還受人尊敬，將來還會繼續(xù)受人尊敬。如果自己干了大壞事，死后會怎么樣？他腦子里面胡亂地想著。他就怕一直都在嫉妒人家大志的婆娘不把門的嘴還在胡說呢，就把車踏得咣咣直響。他眼前就感到煮熟的鴨子已經(jīng)在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