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完飯送走了支書和村長后，舅舅就有些責怪大志，說：“娃太實在，說那么多話干嗎，什么領(lǐng)導不愿意你留隊，不會說是你身體不適應銀灣的氣候？你是大功臣，還擔心政府給你解決不了一個好工作？說這話，會影響工作安排的?！?/p>

大伯也嘆氣道：“老牛家的人，扁擔捅炕洞，直來直去的，娃缺少官場經(jīng)驗，還是太嫩，那幾句可是驚天動地的。你是誰啊，你不是一般的人，別說是全省，全國都在關(guān)注你呢。這下可好了。一世英名看來要毀了。對于你來講，任何風吹草動都是要注意的。”大伯激動了，說了幾句就有些喘，咳嗽了一下接著說道：“娃啊，你還不接受教訓，你說你為什么就轉(zhuǎn)業(yè)了，還不是你說話太直。剛好的傷疤就忘了疼！地方上比部隊上更要注意的，有時候一句話你就一輩子翻不了身了。為什么，因為部隊上還經(jīng)常調(diào)來調(diào)去的，領(lǐng)導也經(jīng)常換來換去的。地方上呢，你一到某個單位，可能就干到退休了。你說你把領(lǐng)導得罪了，這一輩子有好果子吃？俗話說，飯要嚼嚼吃，話要想想說。以后一定要注意！”

小叔牛得地就嗓子里咳了一聲，呸地吐了一口痰在地上用腳踩了一下抬起頭看著老大說：“怕什么啊，誰還不犯個錯誤?？粗堑滦裕麐尩?，他敢在外面瞎掰我侄，看老子不騸了這狗日的壞種?！?/p>

牛得水瞪了自己的小弟一眼說道：“別發(fā)狠了?！庇窒肓艘幌抡f道：“現(xiàn)在呢，這事啊就順其自然。俗話說，命里有的跑不掉，命里沒有瞎胡鬧。你們家孩子有這么個程度知足了。再說了，我就不信，國家還不安排大志當個國家干部。實在不行就到舅舅手下去。還有個俗語，做官不要大，只要不離家。你們看舅舅不就把我們大家罩得很好。南村有個人在外省當了個廳長，自己的侄女都被人日弄了，到現(xiàn)在也沒有把人家咋樣。舅舅你看行不？哈哈。”老漢說完就為自己的見解有些得意。

舅舅非常敬重大志的大伯，一個農(nóng)村里的老人這么有看法，這么開明，很了不起。馬上說道：“大伯說得非常在理。我看也是，先到省里市里問問，實在不行就在縣里安排。咱們縣這些年發(fā)展還是不錯的，不少崗位都需要有本事的人。”

大志在一邊沒有吭聲，他就覺得這飯吃的真是窩囊，請人家支書反過來還被人家算計了。他甚至都不信舅舅和大伯說的有那么嚴重。就這么句話，他支書能傳出去，本村的人，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傳出去了，他臉上就有光？不過他又想，如果支書真混蛋到那程度，小叔說得對，就把這壞種給騸了。這是怎么了，奶奶的，老子到了生我養(yǎng)我的小村子，你支書也要給我小鞋穿？想到這里，大志的心里又出現(xiàn)了沉悶的感覺，他奶奶的，宣布我轉(zhuǎn)業(yè)，就因為中隊官兵給我喝點酒送行，你孫主任當著全體官兵的一句話，就把我軍旅生涯來了個全盤否定。即使我牛大志真的是錯誤了，你明明知道我在部隊已經(jīng)沒任何機會證明自己了，就讓我竹籃子打水一場空。現(xiàn)在就因為老子性子直，你牛解放就設個套子讓我鉆，讓我牛大志剛回來就抬不起頭來。假如真的那樣了，老子就對你不客氣。大志就把拳頭握得咯吱吱響。

舅舅是第二天才回去的，因為喝了不少酒，就在大志的床上和外甥一起，兩人鼾聲如雷此起彼伏地響了大半夜。

第二天早上天快亮的時候，舅舅就醒了。舅舅一醒就咳了一下，然后叫大志。大志聽舅舅叫他就應了一聲，然后把燈打開披了衣服坐起來問舅舅，是不是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