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初自從給我打了那個電話，便一直沒有音訊，倒是如和十五常給我打來。如給我開女人的玩笑，問我做母親的感覺，說要學(xué)習(xí)；十五說有可能回去，卻還是不告訴我當(dāng)初為什么要無情、卑鄙地卷走洛初的所有錢。他說，以后你自會明白。

一直下雨，一直地這樣生活，死一般地平靜。但我總感覺不會這樣平靜下去。

是林的電話。他說，這兩天比較輕松，想來看望女兒。還有問我需要點什么，給我買了送過來。

我說，你給我買一個硯臺吧。你看著買就行，你喜歡的就好。林在電話的那頭欣然答應(yīng)，說明天準到。

林站在我面前的時候，雨忽然停了，陽光透露出來，灑在濕漉漉的石頭街道上。他站在我的店門口，有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微笑的樣子很像大陸演員劉燁，好像是拿過金雞獎的影帝。

進屋，坐下。臨臨還沒有放學(xué)。在包里拿出給我買的硯臺。黑色，魚形，魚肚子挖空。魚尾上有精致的長舌菊花的浮雕。林說，這硯臺的名字叫菊花鱸魚。

我想起林特意給我點的那道菜也是菊花鱸魚。

什么意思？

還不到時候。時間到了，你自會明白。林歪著頭回答。

臨臨回來像小鳥一樣撲到林的懷里，打著爸爸的手勢。林熱烈地親吻著小天使的羽毛，然后欣喜落淚。

我站在一側(cè)，看屋外開始逐漸耀眼的光芒。

林說，我還是舍不下她。我說，當(dāng)然。你是她的父親。

林說，我還是想把她留在我的身邊。

我說，可是我不能離開臨臨。

這個可愛的男人又歪起頭，閉著眼想了半天，才看著我說，或者可以把你也留在我的身邊。

2.我安排了命運，是我愛他們的結(jié)果

二十歲以前不相信這個世界上還會有癡情的人。可是老天要我遇見洛初，讓我知道世上還有這樣的人，對一個不愛他的女人的感情如此固執(zhí)到不可理喻，而對其他所有的事卻淡然處之。

和洛初一起待了八個月，二百四十一天。自從在連云港那個雪夜的激烈擁抱親吻后，他再也沒有親吻過我，甚至一個象征性的擁抱都沒有，卻經(jīng)常把我?guī)г谒纳磉?，寸步不離。吃一起，住在他的隔壁，深夜可以聽得見他的夢囈。最常聽到也是說得最清晰的是那個女人的名字，藍。

他說，他要照顧我，不會愛上我。我說，夜太長太冷，你可以把我抱在你的懷里，天亮?xí)r可以隨時離開。他壞壞地笑，揚起濃重的眉毛，說，我再也不會游戲感情，我只抱我愛的人?？墒撬蛔屛覔肀?，她經(jīng)?？s在別人的懷里，像小貓一樣溫馴。

我十七歲時開始喜歡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七年，我已不能全身而退。她扎著羊角辮，穿白色的襯衫，黑色的底子帶白色格子的裙子，系帶涼鞋。我拉著她的手在時光的水面上奔跑，呼嘯的大風(fēng)讓我窒息，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有我們的倒影。我說，藍，我喜歡你。藍天真地說，那你要有好多好多的錢，我們有水晶宮的房子，有漂亮的馬車，有可愛的小傭人，機器人，有可以壓死我的玫瑰花。

我說好，一切都會有。

現(xiàn)在已經(jīng)接近七年，我還是一無所有。藍說，我并不是在乎你一無所有，只是無法勉強自己去喜歡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雖然你曾經(jīng)牽著我的手奔跑，雖然你在我天熱的時候給我買過三毛錢一杯的西瓜汁。

那你喜歡什么樣的男人？

這是我問藍的話。從洛初的口里認識這個女子，好奇是什么樣的女人可以讓我愛的男人迷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