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儼然就是好萊塢電影里的一幕。
6部不同顏色不同款式的法拉利排在一起,包括紅色的F50,黃色的355敞篷版,黑色的550馬拉內(nèi)羅,銀色的355F1,鐵灰色的F355伯林亞特,和象牙白的經(jīng)典特斯坦羅薩各一部。它們的車窗都是黑色的,分成兩隊,每隊三部,排列在停止行進(jìn)標(biāo)志牌下面。馬爾科姆排在最前面,阿卡里在他旁邊。蘇特和陶森在第二排,身后是格勞菲爾德和赫普。卡尼小子們都到齊了,一起來城外飚車。馬爾科姆十分鐘之前才剛剛拿到解雇通知,而現(xiàn)在就和大伙到了這里。所有的油箱都加滿了,引擎不停轟鳴著,就等著指示燈改變顏色。對馬爾科姆來說,這將是他和大伙最后一次一塊兒飚車。他已經(jīng)跟一直在辦公室里等著他的卡尼和比爾做了交代。卡尼跟他握了手,什么也沒說,其實也沒必要說。比爾抓著他給了他一個熊抱。然后馬爾科姆就走出了門,與外面這群人聚在了一起。他不太清楚當(dāng)初是誰提議大家都買法拉利,但是提出后很快就通過了。因為他們剛剛完成了交易生涯中最大的一筆,當(dāng)然應(yīng)該用真正的有錢的外國人特有的方式來慶祝。他們就是來洗劫東京的美國人,即將在這里實現(xiàn)他們的美國夢。
馬爾科姆透過身邊開著的車窗沖著阿卡里笑,手里緊緊攥著方向盤,感覺很好。這部車似乎就是給他量身定做的,就像一只敏捷強健的野獸,準(zhǔn)備好了讓他滿足所有的幻想。他看著阿卡里傻傻的樣子,笑得越來越燦爛了。阿卡里此刻上身略微前傾在方向盤上方,顯然對自己坐駕的強悍有力有些不知所措,可能還需要點兒時間才能適應(yīng)。
阿卡里注意到馬爾科姆在看他,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馬爾科姆。這真是太瘋狂了。”
馬爾科姆點點頭。他已經(jīng)告訴了阿卡里兩人可以一起分得7500萬美元。阿卡里聽了有些不知所措,現(xiàn)在他說的就是這個。不過馬爾科姆告訴他這是他應(yīng)得的。如果沒有阿卡里幫忙的話,馬爾科姆當(dāng)時在大阪肯定沒法生存下去。他是在日本接待他的第一個人,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我們現(xiàn)在干嘛?”阿卡里費勁地壓過引擎聲問道。
“20分鐘后我就可以告訴你了?!瘪R爾科姆回答。
“你打算去找她,然后你們一起離開,對嗎?是打算回美國嗎?”
馬爾科姆沒有回答。他可能還需要等等看。他是告訴了卡尼自己要離開,但是他決不會拋下紗代自己一個人走。而且盡管他要離開ASC,那并不表示他不再從事交易業(yè)。時至今日,他依然堅信這個行業(yè)并不一定要按卡尼的方式存在。即便在亞洲、在日本,也不一定是這樣。他的想法可能不對,但他太年輕了,還沒到退休的時候。
指示燈終于變成了綠色,他沖著阿卡里招了最后一次手,然后踩下油門,法拉利隨即像箭一樣沖了出去。
離櫻花酒吧還有3個街區(qū)的時候,他突然有一個意外的發(fā)現(xiàn)——一部寶馬出現(xiàn)在他的觀后鏡里。黑色的車身,有色玻璃車窗,在午后的陽光中閃著耀眼的光。馬爾科姆心里猛地一震,幾乎讓法拉利失去了控制,不過他還是很快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他告訴自己別傻了,別胡亂猜測下結(jié)論。在東京,寶馬簡直到處都是。而且黑色是日本人第二喜歡的顏色,僅次于黃色。這不過是個巧合,也必須是個巧合。
然而或許,這是再一次的警告。他再次想起了自己被搗毀的房間,還有穿著花襯衫的黑幫匪徒。
熟練地駕車在六本木的街道之間穿行的同時,馬爾科姆一直緊盯著后面的寶馬。讓他擔(dān)心的是,那車竟然一直跟在后面,盡管保持著幾部車的距離,但是一直在那里。他驚異地發(fā)現(xiàn)身上的汗水潤濕了頰背,于是盡量讓自己安心。他告訴自己現(xiàn)在是周五的午后,街上到處都是人。他是一個開著法拉利的美國人,絕不可能成為別人的盯梢對象,不可能在此時此地。
他拐進(jìn)一條窄路,俱樂部就在那街上,然后很快在路邊停了下來。他再次側(cè)過臉去看觀后鏡,果然一分鐘后,寶馬出現(xiàn)在里面。它沒有拐進(jìn)來,而是從街口經(jīng)過,當(dāng)時好像有意慢下來了一點兒,然后很快就消失了。
馬爾科姆用力呼吸著,等著自己的脈搏恢復(fù)平靜。然后他下車走進(jìn)了酒吧。
酒吧里面很安靜,離周五晚上的忙碌還有幾個小時。不過前臺的媽媽桑好像一直在等他。她鞠了躬,然后領(lǐng)著他走進(jìn)里間。而更讓他意外的是,紗代和她父親此時竟一同坐在一張桌子旁邊,等候他的到來。
他走進(jìn)去的途中,那父女倆都站了起來。山本先生走上前來伸出了手,飽經(jīng)滄桑的面孔顯得很嚴(yán)肅,灰白頭發(fā)下面的眉毛皺了起來。
“您今天還順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