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反派見這些老同志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找不到,就到中央文革小組去告狀。
江青一伙料定這些老同志是周恩來讓人藏起來了,但又不好直接責問周恩來,便幾次當著周恩來的面逼問傅崇碧把這些人藏到哪里去了,指桑罵槐。
傅崇碧裝作不知道,不搭理他們。
一天晚上,傅崇碧被緊急召到釣魚臺那座灰色的小樓,中央文革碰頭會的會議室。
傅崇碧進門一看,陳伯達、康生、江青等中央文革的幾個人在,周恩來也在。
“你到底把那些人藏到哪里去了?”傅崇碧進門還沒坐下,陳伯達就氣沖沖地發(fā)出責問。
“哪些人?”傅崇碧依然采取裝糊涂的戰(zhàn)術(shù)。
“啪──”江青一掌拍在桌子上,怒目而立:“傅崇碧,你不要裝糊涂,那些走資本主義道路的當權(quán)派,那些擺老資格的老革命都到哪里去了?”
傅崇碧這才明白今天找他來又是來審問他把這些老同志藏到了什么地方。他偷偷地看了周恩來一眼,周恩來不動聲色地坐在沙發(fā)上。
“我怎么知道到哪里去了?你們又沒有把人交給我們。”傅崇碧頂了一句。
“你是衛(wèi)戍司令,你怎么能說不知道?”姚文元也在一旁責問。
“他們又不是我們衛(wèi)戍區(qū)管的,我怎么知道?!?/p>
“你不講,我們也知道是你把他們弄走了,我們早就掌握了情況。你現(xiàn)在要交代是誰讓你這么干的,是誰?”康生善于搞唬人的這一套,陰森森的鏡片后面露出兩股兇光。
“傅崇碧,你必須交代,是誰叫你這么干的?”江青幾乎是指著傅崇碧的鼻子。
正在這時,工作人員進來說,毛主席那里來電話,叫傅崇碧司令員馬上到中南海毛主席的住處去。
造反派發(fā)通緝令在“一月奪權(quán)”的狂潮中,國務院各部委的部長們,幾乎都成了造反派和紅衛(wèi)兵的“活靶子”,不管三七二十一,逮著就揪。
造反派當時私下管這叫“逮大魚”。誰逮的“魚”大,誰就更有炫耀的資本。
1967年1月30日中午,一架從西南方向飛來的飛機降落在北京機場。國家建設委員會主任谷牧順著舷梯從飛機上走下。
谷牧是一個月前離開北京到四川、云南、貴州了解“三線”建設的情況,剛回到北京。
谷牧一下飛機,迎面就遇上早已在此等候的一群國家建委的造反派。兩個彪形大漢左右一夾,不由分說,就把谷牧推上了他們的汽車,揪到了甘家口接受批判。
谷牧被揪的消息被周恩來派出聯(lián)系各部委的聯(lián)絡員知道了。聯(lián)絡員立即將消息報告周恩來。周恩來對聯(lián)絡員說:你趕快找建委機關(guān)的造反派交涉,要他們把谷牧同志送到中南海,就說總理要聽谷牧關(guān)于三線建設情況的匯報。
第二天,造反派開完谷牧的批斗會后,把谷牧送到中南海北門交給了周恩來的聯(lián)絡員。為了防止谷牧再次被造反派揪走,周恩來叫他不要回家,就在中南海里頭給他找了一間房間,住在中南海里頭。
雖然中南海也受到造反派的沖擊,但畢竟是黨中央、毛主席辦公居住的地方,相對來說要安全多了。
中南海西門進去往北走,有一幢外形呈“工”字形的宿舍樓,俗稱“工字樓”。
當年,國務院的這幢“工字樓”宿舍,成了國務院許多部長們的“臨時避難所”
。
當時,國務院各部委的部長們白天要挨斗,晚上還要工作,苦不堪言,精神和體力都難以支撐。煤炭部部長張霖之被造反派關(guān)押、揪斗致死。中央調(diào)查部副部長鄒大鵬難以忍受康生和造反派的迫害,服藥自盡。
周恩來內(nèi)心既悲憤又不安,于是想了一個辦法,以國務院通知開會、匯報工作、寫檢討等名義,讓這些國務院受沖擊的部長們輪流住進中南海的“工字樓”,作短暫的休息,少則幾天,多則半個月。周恩來告訴聯(lián)絡員:如果造反派要來揪這些部長們,可以說:他們的“檢討”還沒寫好,等寫好了再出去。對性格剛烈的幾位部長,周恩來還特別囑咐:不要輕易出去,要離開中南海須經(jīng)過我批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