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心碎(8)

滄海Ⅳ 作者:鳳歌


故此葉梵憑借這門神通,以土制土,竟然壓住“坤元”,幾個來回,那泥球脹大一倍,形如小山,滾動之勢卻越來越快,帶起烈風陣陣,刮得仙碧面皮生痛,只有躲閃之能,全無還手之功。

虞照面如黃蠟,由寧凝、蘇聞香攙扶著觀戰(zhàn),瞧到此時,濃眉陡聳,一晃身,寧、蘇二人不由自主,被推開數尺。

虞照如同醉酒,搖搖晃晃,向葉、仙二人走去,每走一步,均極艱難。八名隨從見狀,紛紛呵斥,各掣兵刃攻來。虞照待得兵刃近身,兩臂忽分,左手抓住一面琵琶,右手攥住一管玉簫,咔嚓兩聲,琵琶粉碎,玉簫寸絕,兩名少女倒跌出去,慘白著臉,掙扎不起。

虞照左手斜揮,錚錚數響,兩面古箏長弦齊斷,十多根琴弦為勁力所激,分作五路,反彈而回,抽中五名男女額角,那五人不及哼上一聲,便即昏倒。

虞照霎時連敗七人,身法一滯,面上閃過一股青黑之氣。剩下一名少年本已膽寒,見狀不勝驚喜,縱劍直刺虞照心口,劍將及身,虞照身形忽偏,長劍自他腋下穿過,虞照手臂下垂,將長劍夾住,那少年一抽不動,左拳揮出,擊向虞照心口,不料虞照雙眉陡揚,目如懸鏡,呔地一聲大喝,有如天降巨雷,在那少年耳邊迸發(fā),那少年拳頭停在半空,瞪大雙眼,身子抖瑟數下,忽地癱軟在地,口中流出縷縷白沫。

虞照震昏少年,亦覺眼前暈眩,取出腋下長劍撐住身子,舉目望去,只此須臾,仙碧已被葉梵逼到一片山崖下,進退不得。

虞照眉峰微聳,高叫道:“葉梵,老子還沒死呢,你欺負娘兒們,算什么好漢?!?/p>

葉梵聞聲陡止,那泥球距離仙碧不過半尺。仙碧背靠石壁,面色艷紅,嬌喘連連。

葉梵轉身瞧了虞照一眼,笑道:“不愧是雷帝子,到了這步田地,依然旗幟不倒?!?/p>

虞照卻不瞧他一眼,向仙碧高聲道:“你站著作什么?還不快滾。”仙碧聽得秀眉微顰:“你這瘋子,又說什么瘋話。”虞照道:“老子有手有腳,何必你管?大丈夫馬革裹尸,戰(zhàn)死疆場,死在他人拳腳之下,總好過死在娘兒們的懷里……”

仙碧氣得臉色發(fā)白,喝道:“還說瘋話。”

“老子說瘋話又怎的?!庇菡绽湫Φ?,“總勝過你用情不專,三心二意……”仙碧一愣,怒道:“你……你胡說八道?!庇菡盏溃骸澳惝斘也恢??你三心二意,左右逢源,一會兒向著左飛卿,一會兒向著我,將我二人耍得團團轉,你卻好從中取利。老子又不是傻子,豈會不知你的詭計,所以未予揭發(fā),全是瞧著地母的面子?!?/p>

他這話至為絕決,仙碧氣得幾乎昏了過去,妙目睜圓,一雙黛眉如飛蛾撲翅,顫動不絕,忽地一字字道:“虞照,你這話,可是當真?”

虞照道:“那還有假?”

仙碧呸了一聲,道:“你當自己很聰明么?你那點豬腦子,能想出什么餿主意?哼,你想激我離開,自己送死,是不是?”

虞照被她道破心曲,又見她狠狠瞪來,秀目噴火,不覺面皮發(fā)燙,大聲道:“你罵誰是豬腦子?”仙碧哼了一聲,咬咬朱唇:“左右這些混帳話我都記下了,待我宰了這姓葉的,再和你算帳……”說著呼地一掌,劈向葉梵。

葉梵略偏身形,轉動泥球,擋開仙碧掌勢,順勢縱送,泥球帶起一股疾風,力壓向前。仙碧運掌阻擋,卻被葉梵以“渦旋勁”一帶,馬步動搖,斜竄而出,雪玉雙頰閃過一抹血紅,眼中神色卻十分倔強,嬌叱一聲,反身又拍兩掌。

虞照見仙碧不但不受激將,反而放手強攻,大有拼死之意,不由得心急如焚,一跌足,欲要上前,偏又身軟無力。他本是急性之人,怎受得這般煎熬,情急中,破口大罵。這回罵得卻是葉梵,先罵他偷雞摸狗,慣做小賊;又罵他賭博輸了褲子,光屁股在街頭招搖;更說他鎮(zhèn)守獄島,專一收容女犯,以懲淫欲……

葉梵縱然天性涼薄,卻是大高手身份,行事大張旗鼓,唯恐世人不知,至于茍且偷賭之事,決然不為。更何況,獄島三百年來從不收容女犯,東島女弟子犯了島規(guī),別有關押處所,虞照所言,無一不是信口污蔑。但葉梵一瞥眾人,忽地發(fā)覺,眾人目光怪異,儼然相信,尤其是寧凝、蘇聞香性子天真,一聽之下,便即深信不疑,各各目視葉梵,流露驚奇鄙夷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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