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驅車回到招待所時,三位老人與那位老態(tài)龍鐘的房管員圍坐一圈,正津津樂道地討論評述著時政要聞??吹轿液托缕?,老人們適可而止地起身道別,然后轉向房間。
新萍媽立即追過來,連忙拉過新萍,親密地挽了她的手臂,柔和地笑說道:“萍萍,今晚和媽媽一起睡吧?我們娘倆得好好說說心里話?”新萍爸則尾隨在一旁,心直口快地問:“那我們明天怎么安排呀?萍萍,你和宏偉商量好了沒有?”
新萍沒有馬上回答,我們眾星捧月般簇擁她回到房間后,她這才笑說:“明天的安排嘛,你們自己選擇:要么你們先在這里休息,等我下課后,晚上一起吃飯;要么隨我一起去學校,早上參加學校每周一的升旗儀式,然后爸爸和宏偉還可以給孩子們代課……”
新萍媽著急地插話:“你就不能請一天假,好好陪陪我們呀?”新萍爸則拍著手笑說:“恩,好啊,我們和你一起去學校,明天一早就去學校?!蔽液桶职致犞⒓袋c頭響應。
這天夜里,新萍和她母親睡一間,爸爸和新萍爸睡一間,我單獨睡一間。深夜,一往昏睡之中,我朦朧地感覺自己依然與新萍還在那一片泛白的大河邊,手牽著手兒,時快時慢地散著步。我們一直就那么無因無果地走來走去,走去走來,分不清是真是假,看不清究竟是在夢里還是在現(xiàn)實中,就像是在觀看一部極其怪異的電影,而影片的畫面模糊而扭曲……
第二天,天蒙蒙亮,雞鳴狗叫的聲音便像長了翅膀一般,在房間里飛來舞去,不絕于耳。我聞聲艱難地睜開眼,一時想不起究竟躺在哪里,為什么躺身這里——我為這全然陌生的環(huán)境,感到迷惑和不解,直到聽見新萍的聲音,才恍然警醒了過來。
而新萍則早已興奮地在過道里咚咚地走來走去,一聲高一聲低地催促我們抓緊時間起床去學校,好象她就是那所學校的校長或是學生的家長,而我們都是懶惰地躲在被臥里不肯起床的孩子。
我為她的單純和可愛而抨然心動,迅速起床直奔門口,猛地打開房門,伸手將門口的新萍一把拉進,迅即做了一個讓她安靜的手勢,然后輕輕關過房門,攔腰抱她過去,不由分說地擁倒在床,撲身上去,送上嘴巴的同時,將手摸進她的衣服。新萍一邊躲閃,一邊小聲笑說,不行不行,我來那個了,來那個了。
我聽著不覺垂頭喪氣,心想,完了完了,本想抓住此次機會好好恩愛一番,也算將功補過,可如若她真來了那個,那我還不得乖乖地上一邊涼快去?當下伸手摸去,果然鼓鼓囊囊,一時郁悶之極……
我們再次驅車來到學校時,幾乎引起了整個校園的大轟動和大騷亂。星期一,這些個早到的和正要路過的孩子們,倏地從四面八方涌過來,將車子里三層外三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新萍見狀,趕緊打開車門跳了下去。孩子們一看到她,便不約而同地齊喊:于老師好!于是,我們也尾隨下了車。
這時,一位戴著厚邊眼鏡、身穿褪了色中山服的長者走了過來。孩子們一看到他,當即便極不情愿地一轟而散。新萍極敬重地向他問了一聲:校長好,便向我們做起了介紹。
校長問清我們的來意后,當即高興得手舞足蹈。他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他一面埋怨新萍沒告訴他生日的事情,一面說今天學校得放假一天慶祝。新萍搖搖頭,說不行,怎能為我個人一個小小的生日而耽擱孩子們?nèi)斓臅r間呢?老校長則堅持一定要放假,而且要親自全天陪同……最后,新萍和校長相互讓步,達成了共識——今天學校的教學照常進行,下午下班后,全校老師和住校的學生們一道在學校的食堂為新萍慶祝生日。
早上七點四十五,學校的鈴聲當當當?shù)匾豁?,孩子們便立即中斷了朗朗的早讀,一窩蜂地一擁而出,按班級列隊,浩浩蕩蕩地開往操場,準備開始星期一的升國旗儀式。
我們和學校的老師在老校長的帶領之下,不無莊嚴肅穆地站成一排。當雄壯的國歌從那掛在墻頭的高音喇叭傳出,看著三位稚嫩的升旗手將發(fā)白的國旗順著晃悠悠的竹竿徐徐升起,我一時只覺心潮澎湃而且慷慨激昂,那種久違了的被激勵和被感染的情緒悄然而至。
升旗儀式完后,孩子們按班級一邊唱著催人奮進的校園歌曲,一邊無比好奇地遙望著我們頻頻回頭地返回教室。這時,新萍才適時地把我們介紹給了她的同事們。在介紹到一位頗有風度和氣質的男老師時,她突然提高嗓門對我說,這位是我們同來的李老師。然后又對他說,這是我的男朋友程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