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昶沒有說話。
但是,他的目光冷冽一如冰刃,他的面容寒冷一如冰霜。
他把陽堂的面容、眼睛、身形以及聲音都記下了,狠狠地記在心里。
“你既然已經(jīng)把旋眸帶在身邊,想必亦是非常喜歡她。今日之事,我愿意負上全責(zé),我愿以一己之性命,來消卻殿下之怒。”陽堂猛然下跪,“但求殿下放過旋眸!”
茶昶終于開口了,可是,說出的話,卻令陽堂不由得膽寒:“你沒有資格求我?!?/p>
在此地此境,誰都沒有資格。
“但是,你的鮮血有資格?!辈桕普f。說完之后,向一旁的護衛(wèi)使了一個眼色。
一柄長劍,墜落在地。
陽堂沒有驚訝。他原本便是拼著性命走過來的。
他知道茶昶皇子等不了多久。所以,他沒有停頓。他拾起長劍。
他望著長劍。
他心情凝重。他的心很疼。
他想再次回頭,想最后再看一眼心愛的女子,可卻又十分清楚,一旦他回頭,連他的鮮血都會失去乞求茶昶皇子的資格。
他握緊了長劍。
他就要用長劍抹向自己的脖子。
——“陽堂!”旋眸的呼喚十分地尖利,十分地凄切。
她是看不見,茶昶和他的護衛(wèi)們是距離稍遠,但是,她的聽覺相當?shù)仂`敏。更何況,陽堂遠離她一步,她便把心神貫注一分。
盡管聽得并不真切,但卻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那樣的呼喚嘶喊出去了,她倉皇地下了馬車,向陽堂迅疾奔去。
早衣急急地跟去攙扶,竟是跟不上她的步伐。
旋眸循著陽堂的味道奔去。奔到了,和他一同跪在那匹高大的駿馬之前。
她雖然看不見,卻錚錚地抬著頭。
“旋眸求殿下開恩赦了陽堂!一切都是旋眸的罪過!為求贖罪,旋眸愿做一切事情!旋眸愿意自裁,但求殿下莫要牽連無辜!”
陽堂手中的長劍,早已倉皇墜地:“旋眸,你這又何苦……”
他知道旋眸此時此刻的心情。他想要安撫她,但卻不敢。
他親眼目睹她的面容逐漸變得凝重。
他能夠感覺得到,她的心境在迅速變遷的時候,有種撕裂的痛楚,在她的心里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