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想了想，如果只是如此答復(fù)，周家未必能夠得益，不如……，我笑了笑：“周夫人起身，這事畢竟是朝堂上的事，而嬪妾身處內(nèi)宮，實在不知。不如待嬪妾問過了代王再相告如何？”

周夫人顯然認為我在推托，只不過是想治周家于死地，還要賣個人情給她。她抬起雙眸，直直的說：“娘娘莫要推托，如今您的影響代國內(nèi)外無人不知，代王也是由您說了算，如果娘娘不肯為妾身公公、外子說句話，妾身也不敢勉強，只是不要唬弄我們一介愚蠢婦人?！闭f到這里她的臉上帶著憤然。

我聽罷，面無表情，靈犀在一旁斷喝：“大膽，這里讓你撒潑的地方么？”

周老夫人見此，抖著身子下跪，拼命的叩頭，嘴里告罪：“娘娘息怒，媳婦不懂事，老身替她賠罪了?！?/p>

起身走到周夫人面前，蹲下身，冷笑著看她：“夫人說的很好，既然你知道這些，還進宮來做什么？”

她語塞，說不出話來。逞一時痛快過早的把底牌亮出，咬了自己的舌頭，看來還是心神不穩(wěn)，關(guān)切則亂的緣故。

我攙扶起周老夫人，輕聲地說：“老夫人先回吧，一會兒這里還有別人來，今日之事不必告訴永安公。”

周老夫人老淚縱橫，口中仍喏喏著：“只是娘娘……”

我擺擺手，笑著說：“回吧，不用再說了。”

周夫人上前，將我手中周老婦人的胳膊奪下，全心攙扶著，低聲對婆婆說：“莫要再說其它，她不會幫我們的?！?/p>

周老夫人聞言，回頭張望著我，我只是微笑點頭，揮了揮手，讓靈犀送客。

靈犀送客完畢，進入內(nèi)殿，問我：“就這么讓她們走了不成，也忒膽大了些，竟敢指責(zé)起娘娘來了?！?/p>

我淡笑，說著其它：“弄身行頭吧，挑個穿著像點樣的?！?/p>

靈犀不解：“娘娘是要出宮？”

我閉上雙眼，不理會她的問話，只是叮囑：“記得再拿頂帽紗。”

此時的我，盡顯天家氣派。

大紅軋邊火狐貍毛出風(fēng)的披麾，內(nèi)著百尾團花的罩服，千層水褶敝膝擺裙上密密的用金絲線繡著萬福不到頭的花紋。頭插五對朝鳳金釵，垂著金銀絲絡(luò)，外面又卡住帽圈，面前蕩著金色薄紗。

伸出纖纖手指，碩大的九紋鈕結(jié)鳳環(huán)帶于左手，雙腕上還各帶著掐絲穿瑪瑙的釧子。

我滿意的看著鏡子，不錯，很符合我的身份，這些行頭還是我榮升夫人時漢宮所賞，如今卻派上了用場。

命人準備了車輦，我起身出宮。

宮門上的侍衛(wèi)見聆清殿的小太監(jiān)坐在車外，也不敢攔，畏縮著放行。

命車馬繞城一周，能多緩慢就要多緩慢。

最后?？吭谟腊补⊥?，靈犀攙扶我下車。

遠遠的就看見左小門外停著兩輛華蓋車，看來她們婆媳也剛剛回家。

拂袖揮退了準備通傳的小太監(jiān)，直接上前叩門。

角門吱呀一聲打開，探出個門上的小廝，他見眼前的有兩個女子站立，剛想張口喝退，抬眼卻又看見身后的七尾拂扇鳳輦，張開的嘴就再沒發(fā)出聲音，我淡笑，盈盈出聲：“跟你家相爺通稟一聲，聆清殿竇氏求見?！?/p>

那門子登時軟了腿，抖動的聲音變得尖利：“等，等著?！边B門都忘記了關(guān)，一溜煙兒的跑進去通報。

靈犀掩嘴大笑，我拍落她的手，她立刻斂了笑容，輕聲說：“娘娘不必如此，太給那老匹夫面子了?！?/p>

我也輕聲答：“說來他也是為我才變得這樣，理應(yīng)如此，否則不就白碰了頭？”

“只是怕他以后更張揚?！膘`犀深知我意，想的也和我一樣。

嘆了口氣：“張揚就張揚罷，畢竟現(xiàn)在代王還得用著他們。”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咣當(dāng)當(dāng)，中門盡開，周老夫人由光祿大夫周向堯和夫人攙扶著，率領(lǐng)家中老小，奴仆盡數(shù)出門奉迎。我與靈犀后退幾步留給他們一些地方大禮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