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小姐當(dāng)家,與場子在平羅有什么關(guān)系???”
“凈守著你家男人吧,連柳二小姐嫁到破弩堡,做了堡主夫人都不知道!”
“哦,原來如此……”
忽地全場都安靜了下來,連臺上的玉娘也止了音。高臺中的輕紗緩緩打開,一群妙齡少女從中搖弋步出,一步一婀娜,纖腰細(xì)擺,款款風(fēng)情。
臺下頓時一片抽氣之聲,我瞧著也不禁目驚口呆。
少女們一律長褲襯衫,腰間系著各式編織腰帶,領(lǐng)口點綴幾朵鮮怒絹花,長發(fā)全部干凈利落的挽成一個簡單發(fā)髻,然后僅斜插一枚碧玉簪子。不可否認(rèn),這身打扮的確優(yōu)雅出眾,但是用現(xiàn)代的審美眼光,可放在這里,古代的西華,就叫做傷風(fēng)敗俗了。
臺角的玉娘仍繼續(xù)高亢叫道:“今年伊水坊的穿衣主題就是——擺脫裙子的束縛!”估計被開場嚇得靈魂出竅的人們現(xiàn)在才回了神,這才有了一點反應(yīng),掌聲稀稀拉拉,響應(yīng)者寥寥無幾。
我無奈輕嘆,看來今年是不能指望伊水坊能賺銀子了,只要不賠老本,便是好的。
臺中玉娘也明白冷了場,想活躍一下氣氛,便笑道:“剛才柳二小姐送來一盞花燈。如果在場的哪位能猜出燈謎,就可以獲得伊水坊的精美禮品一份!好了,我要點人上臺了,想猜謎的請舉手示意,”
玉娘隨后扭著腰肢在臺上繞了一圈,然后走到我們這邊臺前,指著洛謙笑道:“也請這對金童玉女上來試一下!”
我瞧著她臉上的厚粉簌簌下落,在昏黃燈光反射中,但真有白雪茫茫的氣勢,只不過更像廚房的面粉團子,我不禁笑出了聲。
洛謙有些疑惑,笑問:“有什么可開心的嗎?何不說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p>
我斜望洛謙,眨巴著眼,笑得愜意,輕聲道:“只是覺得這位嬸子有學(xué)問,竟想的出觀音座前的金童玉女。但洛大人也是精通養(yǎng)生之道的,能掩蓋住原本的金父玉女?!?/p>
洛謙唇角的笑容瞬時凝固了,我笑得益發(fā)愜意。
洛謙很快便恢復(fù)常態(tài),揚起長眉,意味深長的瞧了我一眼,嘆道;“那也只能說是老夫少妻?!?/p>
頓時兩人換了表情,我的臉僵住,趁著此時,洛謙拉我上了高臺。
臺中站有一排人,玉娘從一盞精致花燈中取出一張紙條,揚聲念道:“柳二小姐出的謎面是……”玉娘的額頭上開始冒出大顆的汗水,流淌下來,將臉上的粉化成了硬塊,想來雪君不知又出的什么歪題,玉娘說得有些磕絆:“遠(yuǎn)看一只狗,近看肉骨頭,的確不是狗,也非肉骨頭。”
臺上臺下頓時議論紛紛,我輕笑,死丫頭出得什么不上臺面的燈謎。
洛謙也是困惑不解,眉頭略皺,想到剛才拿他開了一番玩笑,算是補償吧,我輕聲道:“或許魚與熊掌可兼得?!?/p>
洛謙奇道:“難不成是狗啃肉骨頭?”
玉娘立即如獲大赦,笑奔過來,對著洛謙恭維道:“這位公子好學(xué)問,謎底就是狗啃肉骨頭!”
一頓爆笑哄然而起,洛謙亦無奈頻頻搖頭。
玉娘仍笑道:“答對燈謎的禮物,就是伊水坊的新裳一套!”
笑聲似乎更加火暴了。
我記得,天朔九年,正月十五,圓月掛空。
在平羅,我牽著洛謙的手,拿著一套不倫不類的衣衫,回到官倉小院。
世上最惱人的便是清夢被攪。
大清早,一向靜謐的官倉小院居然鬧如集市,鍋碗瓢盆打戰(zhàn)似的,乒乒乓乓聲不絕于耳。
“流蘇,什么事?弄得跟拆房子似的!”我拉起棉被捂住了頭,迷糊間翻身蜷在了床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