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待我定睛瞧清了流蘇的懷中物后，便哧哧笑起，原來是一個(gè)嶄新的藤球：“這件暗器也忒大了些！”

“流蘇先收好吧，待會(huì)兒定有小孩上門討取的?！?/p>

果然，話音剛落，就響起了“梆梆”的敲門聲，聲脆而單調(diào)。

我打開院門，兩個(gè)八九歲的小娃并肩相依站在門口，男娃清秀，女娃可愛。

見了我，男娃紅著臉垂下頭，支吾開口：“姐姐……對(duì)不起……剛才踢進(jìn)院子里的藤球是我的……可以還給我嗎？”

光瓷的臉上飄有紅暈，是小孩特有的純真。

我半蹲下來，對(duì)著男孩的瞳，嫣然笑道：“怎么證明這藤球就是你的呢？”

男孩白凈的臉更紅了，手指不經(jīng)意地絞動(dòng)著袖口，哎呀半天也沒說出句話來。倒是身旁的粉嫩女娃開了口，聲音清軟：“大姐姐，那個(gè)藤球藤球是我送給表哥的。你若不信，看這盞花燈，是表哥送給我的哦，很漂亮吧？”說完，便將花燈遞到我面前。

我用手指撥動(dòng)起花燈，花燈開始呼啦啦的旋轉(zhuǎn)，極速而歡快，像是少女盛開的圓裙裾。我亦歡顏笑道：“你的表哥很有眼光，這盞花燈真的很漂亮?！?/p>

男孩害羞極了，輕扯女娃的腰帶，想要讓她住口。女娃卻不在意，笑得燦爛無比：“那是當(dāng)然的，表哥可厲害了，什么都會(huì)！”

“今天是上元燈節(jié)，晚上全城的人都會(huì)提著花燈上街的，可我的花燈一定是最漂亮的?！?/p>

“大姐姐，今晚你也去看花燈嗎？”

我一怔，沒想到日子過的真快，已到了正月十五，隨即莞爾笑道：“姐姐相信藤球是你送個(gè)表哥的。流蘇，將藤球還給他們吧。”

兩個(gè)小孩歡天喜地的道了謝，便手牽著手笑著跑開了。

鈴銀的笑聲還在巷子中，望著男孩女娃親密無間的背影，我笑有感嘆：“表哥表妹，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真好……”

“小姐。”流蘇突然喚我。

“嗯?！?/p>

流蘇眼中閃有猶豫，下嘴唇幾乎咬得不見了。

我淡笑道：“說吧，再憋在肚子里，你的臉就要皺成老核桃了?！?/p>

“知道大表少爺?shù)南幔俊绷魈K的嗓音垂得極低：“大表少爺這幾個(gè)月來一直在尋找小姐的行蹤，密部的人都說大表少爺瘋了，因?yàn)樗巡坏较?，竟一連換了密部大半的分舵掌柜，搞得現(xiàn)在西泠柳莊人人自危。”

我乍聽，幾許驚訝，而后回望巷口，男孩女娃早已遠(yuǎn)離，淺淺笑起：“他一向沉穩(wěn)，怎么也會(huì)做出這等糊涂事來?！?/p>

“要通知密部嗎？”流蘇問的遲疑。

我輕搖頭：“不必，通知了徒添煩惱?！睅讉€(gè)月下來密部未查到蛛絲馬跡，倘若直接將矛頭指向洛謙，怕密部救不出霜鈴，反而害了霜鈴。

流蘇蹩眉道：“小姐，如果當(dāng)初答應(yīng)了大表少爺，就不會(huì)離開江南了；如果不進(jìn)長(zhǎng)安，就不會(huì)遭遇危險(xiǎn)，險(xiǎn)些丟了性命；如果……”

“沒有那么多的如果，事情就這樣，定了就沒有了后悔的余地?！蔽掖驍嗔肆魈K，嘆道：“可是，流蘇，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呢？”

“昨天少爺來信，囑咐我不要說出?！?/p>

“你也會(huì)違背他的意愿？”

“我只想……只想讓你可以自己做決定……大表少爺是真心的……”流蘇已經(jīng)詞不達(dá)意了。

我半瞇著眼，瞧著流蘇因激動(dòng)而皺起的眉，笑問：“難道哥只說了這幾句？”

“少爺說，情債，最難還。所以不要告訴她了?！绷魈K眉眼間流露出些許迷惑。

情債，最難還，哥你也知道嗎？我的笑容在臉上擴(kuò)大，只是摻雜了太多的無助：“流蘇，等到再見到哥時(shí)，你在他面前坦蕩蕩的問上一句，情債難還，上官去疾，你還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