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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卻之不恭(2)

畢業(yè)八年,我重逢了高中的校花 作者:朱口口


我站在蓮蓬頭下面,讓水清潔我的身體。疲倦是隨著水花一起落下的,我狠狠抓了一下濕淋淋的頭發(fā),防止自己在衛(wèi)生間里睡著。

沒有讓葉子薇來鴛鴦浴,因為我不習慣跟女人一起洗澡,哪怕是很熟的女人。男體大多是丑陋的,我更無意展覽自己的胸膛,它像奇石一樣嶙峋。

這真是一件操蛋的事情,像我這樣沒臉沒皮的男人,竟然對自己的身體保持著旺盛的羞恥心。對不起,它長得這么難看。

洗完擦干之后,我又穿上了今晚新買的沙灘褲,還有短袖上衣。打開房間門的剎那,我發(fā)現(xiàn)葉子薇并沒有睡著。她穿著絲綢的睡衣,眼睜睜地盯著天花板,若有所思的樣子。這不是一個好的預(yù)兆。

我假裝輕松道,我洗好了,到你咯。

她從床上起來,沒有說什么,走出房門的時候,回頭望了我一眼。我勉強笑了一下,幾乎在沾上枕頭的那一剎那,我就睡著了。

做了一個奇怪的夢。盛夏的教室里,電風扇無力地轉(zhuǎn)動。老師在講臺上說些什么,聲音虛無縹緲,粉筆灰在陽光的縫隙里飛舞。我趴在課桌上昏昏欲睡。坐我后面的小川,用圓珠筆捅了一捅我,說,云來,有人找你。

我睡眼惺忪,朝教室門口看去。卻是何小璐,她扎著馬尾辮,手里牽著一個小男孩。他七八歲的樣子,身穿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初常見的那種水手服,白色上衣是的確良料子的,藍領(lǐng)子,藍短褲;臉上卻是一團模糊,看不清眉目。

何小璐低下頭,扯了扯小男孩的手,哄道,快叫爸爸。

我猛然從夢里驚醒,瞳孔極速放大,心臟跳得快要發(fā)狂。我從床上坐起身來,背上已經(jīng)濕了一片。

真見鬼,七月十四,這個邪門的日子。

葉子薇被我吵醒了,摸著我的手臂,含混不清地問,云來,怎么了?

我抹了一把冷汗,再深吸一口氣,平靜自己的心緒。然后,我把臉埋進她*之間,甕聲甕氣地說,我們再來一次。

云來,起床了。

嗯?

我揉揉惺忪的睡眼,一個女人站在床前,輕輕撫摸著我的臉。晨曦穿過她的蓬松長發(fā),灑落在枕頭上面。

我的睡意還沒有完全散去,蒙蒙眬眬想喊一聲“媽”,覺得不對勁,又想說“璐”。幸好,我及時醒悟過來,打了個哈欠來掩飾,然后說,早啊,子薇。

葉子薇俯下身來,在我額頭上親了一下,微笑著說,起來吃早餐了,大懶蟲。

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呀了一聲,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我在床上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廚房傳來滋啦啦的聲響,還有食物的氣。陽光是嶄新的,空氣里都是居家的溫馨。這是一個美好的早晨。

我洗漱完畢,到餐桌前坐下。兩碗白粥,潮州咸菜、黑橄欖各一小碟,炒蛋一份,還有一盤煎的帶魚。她家的餐具都很細致,搭著這些開胃的小菜,一看就有食欲。有多久沒吃這么像樣的早餐了?

我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表情夸張地說,好香啊。

葉子薇夾起一塊帶魚,放到我面前的小碟子上,一邊嗔道,油嘴滑舌的,跟高中時一點都不像了。

我做了個鬼臉,然后喝一口粥。應(yīng)該是她剛才就盛起來涼了,所以現(xiàn)在的溫度,入口剛剛好。

葉子薇雙掌交叉,撐在下巴前,微笑著看我。我夾起一塊帶魚,笑著說,你真體貼,知道幫我補鋅。

她搖頭笑道,你啊,沒救了。

吃完早餐,就到了告別的時候。兩個人隔著餐桌,各有心事的樣子。昨晚的百合站在瓶子里,跟我們一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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