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fā)行公司會議室,煙霧繚繞。
陳成坐在會議桌的上首,發(fā)行公司的班子成員分坐兩邊,一屋子的老煙槍不停地吞云吐霧,行政部副經(jīng)理苗青不時地用手扇開兩邊襲來的煙毒。
行政部小美女米愛這時推門進來,她走到陳成旁邊,往陳成的杯里倒水。陳成接著說:“感覺怎么樣?”
“牛逼哄哄的!”鄧林說,然后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米愛,這個女子被譽為本報第一美女,身材修長,臉型秀美,集合了古典美女的靜宜和現(xiàn)代美女華光外露的氣質(zhì),她臉上永遠帶著柔和的笑容,無論做什么都顯得優(yōu)雅和得體。鄧林在心里感嘆了一句,做行政真是有點浪費了。
鄧林覺得米愛做行政浪費是真的,他覺得米愛做什么都有點浪費,最好的選擇是做他的情人,當然他也為之努力過,但事實上,這個選擇恰恰是米愛最沒興趣的。
“看起來還是比較好相處的!”張文說。
“有點深不可測!”何峰想了想又說,“有點看不懂!”
米愛望了一眼何峰,她忽然明白過來,這是在說胡六。她心怦地一跳,邊給其他人倒水,邊豎起耳朵去聽他們的評價。通過昨天的見面,和晚上余興節(jié)目的了解,現(xiàn)在她更是覺得胡六和這個公司里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他身上有一種特別吸引人的氣質(zhì),準確地說是特別吸引女人的氣質(zhì)。米愛是女人,還是個對胡六好奇的女人,所以就更早發(fā)現(xiàn)了胡六的這一氣質(zhì)。
“什么意思?”陳成對何峰這個評價有點好奇。
“看不出明顯的性格缺點,拿得起放得下,這樣的人有點恐怖!”何峰想想,又笑了一下,說,“就是酒量差了點兒,但酒品沒問題。”
何峰最后一句話讓會議室里的每個人都會心地笑了。他們昨天去之前,陳成就有交代:“胡總第一次和大家吃飯,飯可以吃得不好,但酒不能喝不好?!贝蠹以谝黄鸷献髁诉@么久,自然明白老板的言下之意,所以昨天立刻輪番上陣給了胡六一個下馬威,第二場還沒有進行一半,就干凈利落地把胡六放倒了。
陳成點點頭,認可何峰的說法。他一向認為是人就有缺點和喜好,只要有缺點,就不怕不能戰(zhàn)勝,只要有喜好,就不難拉攏和控制。手下這幾個人的缺點和喜好他都摸得很透,所以一直擺弄得很是得心應(yīng)手。但從他和胡六的幾次接觸上,他也有何峰的感覺,這個胡六確實看起來滴水不漏,這讓他心里有點不舒服,他不喜歡比自己還難捉摸的人,更不喜歡這種被動的感覺。
“日喲,哪有那么神!”鄧林是個四川人,對何峰把胡六捧這么高有點不爽,所以就習慣性地說了句川罵。
“粗魯!”何峰板著臉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大家哈哈大笑,苗青說:“現(xiàn)在裝得這么斯文,其實你比他還粗!”
“是、是。何峰同志粗不粗苗青是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張文大笑。平時大家開玩笑習慣了,這個時候逮住了苗青話里的漏洞,自然不會放過。
大家再一次大笑起來,有人就在心里琢磨,何峰和苗青之間到底有沒有研究過彼此的粗細和深淺?至于何峰粗不粗大家不得而知,但苗青這個風騷勁兒,一定不會很淺。笑聲停止后,陳成望著劉漢城說:“漢城,你是管人事的,你說說看法?”
“從人力的角度看來,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素質(zhì)足以勝任這個崗位,或者說遠遠大于這個崗位的期望值;從理論上來講,這不合理!”劉漢城文縐縐地說。但陳成和何峰都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了,那就是說,胡六不應(yīng)該來做這個副總,理論上不合理,他應(yīng)該有更深層次的需求。那這個需求是什么?
米愛這個時候已經(jīng)把所有的人水都加了一次,但她實在不想就這樣離去。她去把窗戶打開,一股清新的空氣涌了進來,苗青贊賞地看了一眼米愛,米愛回了一個溫暖的笑容。
“我想說個細節(jié)!”何峰抿了一口茶水,在心底措辭,說,“你們知道他昨天最后一把牌,手上剩的是什么嗎?”
“什么?”張文對這個一直有些好奇,他也一直為自己昨晚最后那果斷的一炸感到沾沾自喜,陳成也坐直了身子,看著何峰。
“兩個鬼一對四!”
“不會吧?”張文叫了起來,“怎么可能嘛!”
陳成快速地在心里計算了下,然后回憶了下胡六最后的表現(xiàn),覺得這個說法是成立的。他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壓力,他以前認為是個人都喜歡錢,所以以后可以在這個上面盡量不虧待胡六,希望能通過小恩小惠拉近距離,但昨天那一把牌按照何峰的說法,他手上還有一對鬼一對四,只需要直接炸了就贏了,這樣一進一出四千八百塊,他竟然淡然地就讓了,而且還給足了他們面子。陳成想,這是一個讓他有點顧忌的下屬。他不喜歡、很不喜歡這種感覺,現(xiàn)在的隊伍已經(jīng)被他打造得非常和諧,每個人都敬崗愛業(yè),都表現(xiàn)得坦誠相待,沒有內(nèi)斗,都對他忠心耿耿、親近有加,但又絕對不會失了分寸,他喜歡這種感覺,讓他非常省心。但現(xiàn)在忽然來了一個空降兵,而這個空降兵讓他感到難以掌控,他隱隱地有些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