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良人何在?"遂心仰頭向斜墜的夕陽悶悶地問。
答案是--無聲!
回到家,遂心依然覺得心情憋悶。隨便用微波爐熱了一個三明治,胡亂吃下去。有時候,遂心也覺得自己是這個三明治中的蛋黃,含混不清地夾在面包中間,上下不得,不過是生菜、番茄、火腿中的一員,少了誰,都沒人知道。反正胡亂塞進嘴里一通大嚼,也辨不出滋味。
沐浴后,穿上寬松的白色背心短褲,開足冷氣,往沙發(fā)上一躺,倒半杯酒,遂心又覺得活了過來。翻開舒喻日記,她又一次淪陷進別人的感情里。說實話,遂心不是愛思前想后、無事傷春悲秋的女子,可是看了舒喻的日記,她也開始渴望那種纏綿悱惻、傷筋動骨的愛情來。
這一天,舒喻這樣寫道:"今天晚上,我對你說分手了!對不起治國,成都的酒吧,我最恨單行道這個地方。一群沒有人生目標的男女,毫不遮掩、肆無忌憚地尋找一夜之歡,更不懂得自重以及尊重他人!可是,因為你說要帶我來見你的朋友,所以我委曲求全地跟在你身后,來到這個我打心底里鄙視的地方。
當在酒吧里看見你的朋友,目無定睛,神情猥瑣地打望滿場的女人,然后饑不擇食地樂顛顛跑過去,眼巴巴地邀請對方喝酒搭訕,我的心里就十分不舒服。我略微譏諷兩句,你居然幫助他們辯解。我當時心都沉下去了,而且,看見我在你身邊,你朋友全都擺出一副我也不過是你一夜情伴侶的樣子,我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我突然覺得,也許我根本不了解你。這一刻你是那么陌生,你說你也有主動認識陌生女人的興趣,這是男人的本性,為的是挑戰(zhàn)。我覺得很荒謬,認識了又怎么樣?就算勾搭上床了,又怎么樣?說不定沐浴時發(fā)現錢包被盜,又或是回家才發(fā)現染上了暗病,多可怕。
就算這些意外統(tǒng)統(tǒng)不發(fā)生,日后,還不是誰也不認識誰,各過各的生活?一個人獨處,依然覺得寂寞無邊。沒有心靈的契合,那樣狎昵地在一起茍合,又有什么意思?
旁邊一群年過三旬,自恃有點姿色的女人,喝得七葷八素,輕浮地和身邊的陌生男人調笑。滿場的男人都用猥褻的目光盯著她們,像蒼蠅盯著大糞,我覺得惡心。同時也為她們汗顏,真悲哀,什么年齡做什么樣的事情。一個女人,上了年紀,不在家相夫教子,不懂得寧靜致遠,淡泊明志,不知道含蓄沉穩(wěn)內斂,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還以為自己是開得正艷麗的一朵花,實在讓人覺得可悲,難道她們不自覺嗎?我暗自提醒自己,到了那一天,我一定從容老去,決不會如此不自量力,裸露著松弛的肌膚招搖過市。即便我依然沒有歸宿,沒有人愛,也不會如此不自愛。
你送我回家,一路上,我沒有說話。到門口,你問我怎么了。我低著頭,不知道為什么,我突然說,我們分手吧。說出來就后悔了,雖然那一刻,你是陌生的,但是我還是愛著你啊,付出的感情怎么可以立時三刻就收回?還好,你并沒有放棄我,你拉住我的手,再三向我解釋,解釋你的朋友的生活與你的并不相同。你的每一句話,我都認真聽。我要自己明白,是我錯怪了你,那只是一瞬間的誤解。好幾次,我要下車,你都著急地拉住我。你的不肯放棄,深深打動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