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心一向善于調(diào)整自己,絕不讓自己長時間陷入某種情緒不能自拔,大多數(shù)時候她都讓自己處于心平氣和的狀態(tài)。她知道,情緒一壞,任何事情都不會往好的方面發(fā)展。但是,此刻她想,擁有再好的情緒,詠正都不會愛上自己了。她突然覺得累了,甚至有些負(fù)氣,嫁不到詠正,嫁給任何男人都是一樣的。反正我們愛的是一些人,與之結(jié)婚生子的又是另一些人。遂心沖動地給如心打電話:"姐姐,隨便找個男人介紹給我,只要肯結(jié)婚就成!"
"怎么?誰刺激了你?你不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嗎?你不是決不為結(jié)婚而結(jié)婚嗎?"如心聽見妹妹賭氣似的話,忍不住笑起來。"姐姐,連你也欺負(fù)我,要是爸媽還在就好了!"遂心黯然地想。"遂心,真拿你沒辦法!"想到自己結(jié)婚后,遂心孤單一人,如心心一下軟了,鼻頭都有點發(fā)酸,"好,姐姐一定給你挑個好的。"
掛了電話,遂心自己都覺得好笑。女人再沒男人要,也不能自暴自棄!
遂心用力搖頭,將詠正帶給她的負(fù)面情緒甩掉。原本準(zhǔn)備去探訪劉治國,但是此刻遂心自己的事情都不能解決,哪里還顧得了別人?回到家里,遂心立即沐浴??墒?,熱水也沖不掉遂心心頭的煩躁,她如同被抽了骨頭,癱軟在沙發(fā)上,半天起不來,但覺身體無比累,好像有點魂不附體,肉身也極其不配合,不肯將魂魄召回體內(nèi)。遂心眼前老是晃動著那枚仿"帝芬尼"的鉆戒。她用力甩頭,然后從沙發(fā)上跳起來,走到書桌前,拉開抽屜,自里面取出一個小小的首飾盒。打開,然后取出一枚"帝芬尼"六爪鉆戒。
這是遂心前年獲得新聞大獎時,花兩萬塊錢為自己買的,成色、光澤都屬上等。遂心戴到右手中指上,一雙手立即生動起來,亮閃閃的鉆石的確是好東西。然后遂心拉開衣柜,不,這是另一個衣柜,柜子里是一系列長短不同的裙,底層是各種款式的高跟鞋。不過這長長短短的裙,也和遂心那些襯衫、T恤一樣,全都是一式深深淺淺、變化不同的白色。間或有一兩件淺藍(lán)、貝殼青、薔薇粉、天光紫、湖水綠的極淺色裙衫夾在其中,顏色淡得像白得漸漸變了色,同色高跟鞋也全都低調(diào)而雅致。
遂心一向不喜歡顏色濃烈的原色,覺得太過狹隘、固執(zhí),不具備兼容性。但白色除外,只有它能調(diào)和任何顏色,并能使所有顏色"失色",最大方得體,充分顯示柔能克剛。原來,遂心和時下一般女孩一樣,也愛珠寶首飾,也愛各種飄逸雅致的裙裝。只是記者工作東奔西跑,長裙?fàn)拷O累贅,短裙暴露,高跟鞋不便于行走奔跑,所以遂心全都忍痛舍棄。記者工作根本不分男女,穿再美、再長的裙有什么用?還不是要和男同事一爭高下,他們不會為了你穿裙裝就放你一馬。以前的女人穿得多美,可是那拖地三尺的裙擺也夠驚人,辦公室一格一格,連大幅度轉(zhuǎn)身都覺得不方便,難道要老板為你開一條專道?所以,遂心低調(diào)得穿著長褲,扮演著男人們的角色。低調(diào)這回事雖然高雅,但真正懂得欣賞的人不多!所以有時候遂心也感嘆,女人誰不愛美?如今拿唯美換來些許平等--還是與男人一起養(yǎng)家糊口的平等,不知道是該歡欣雀躍,還是悲從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