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溫柔地牽著我的手,像在外灘,像在機場。雖然這次只是輕輕地扶著我的手指,但是我卻能清晰地分辨出那堅定的力量——就像絕對不讓我在中途跑開一樣。
隨著耳熟能詳?shù)摹缎∫骨肪従忢懫穑p輕地將手扶在我的后腰上,都說上一寸就是只把你當朋友,下一寸他就是流氓,可是他的尺度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剛好是華爾茲戀人的那種恰到好處。
這首曲子沒有太多的故事,只是描寫了在皎潔的月光下舞者和著音樂盡情地表達著心中的激情。也許就像我們一樣,沒有什么故事,有的只是那種微妙的感覺。他是個很好的舞者,跟著他,我的步法很快嫻熟起來,漸漸地我們竟然一起找到了表達音符的默契。
放松下來后,隨著他的節(jié)奏和方向,我再也不想,也不愿意去躲避他的目光,而是盡情享受著幻境般的世界。當被拉著轉(zhuǎn)起圈來的時候,周圍所有的事情都模糊暗淡了下來,哪怕這里的光線再怎么充足。這一刻,感覺灰姑娘變成了全場最美的公主。
突然猜想著辛德瑞拉在皇宮的時候是否也有著相似的感受,那種王子與公主眼中相互的唯一。癡癡地陶醉著,怎么都找不到北,只是心里在偷偷地擔心著十二點鐘聲的敲響。
B
大盞的水晶吊燈從中空的二樓垂下,富麗奢華,銀質(zhì)的餐具在璀璨的燈光下別具貴重的質(zhì)感。
觥籌交錯間,一張張堆著笑容的臉在不遠處晃動,我倚在無人的窗前,無意識地轉(zhuǎn)動著手里的酒杯,百無聊賴地看著這個無聊的舞會。
衣冠楚楚、濃妝艷抹的各色人等,粉墨登場,一方唱罷,一方登場,重復地客套,熟練地寒暄,機械地問候,臺詞都是早已熟練得滾瓜爛熟的,需要的不過是鄭重其事誠懇認真地表演出來罷了。這,便是所謂的社交場合,我扯了一下嘴角,笑容一定有些古怪。
很多培訓說,八顆牙齒的笑容是規(guī)范的笑容,如果一個人笑的時候,還在考慮自己露了幾顆牙,是否是真的開心呢,又或者說,如果表情是有尺度的,那情緒又該如何衡量?我想起邱曉的笑容,真正開心的笑容,應該是能從眼睛里看見喜悅的,也是能讓看見這笑的人感染到愉悅才對吧。
低頭看看自己锃亮的黑色皮鞋,光可鑒人,現(xiàn)實不能改變,便只有融入,不唱出好戲豈不是枉費了這副行頭,再抬起頭時,已經(jīng)掛上了一貫熟練的笑容,向著場中的熟悉的人群走去……
正在閑聊中,余光掃到門口一個熟悉的身影,一身合體的藕荷色小旗袍,細膩的繡花枝枝蔓蔓地盤踞在領(lǐng)口和裙邊,長發(fā)被整齊地盤起,露出修長而柔美的頸。
我有一瞬間的走神,忍不住在心里吹了聲口哨,想不到她穿旗袍也別有風情。中國的傳統(tǒng)服飾中,最喜歡的莫過于旗袍了,當然不是滿族寬松的旗袍,而是近代改良后的旗袍,是將女人從頭至足,頸、肩、胸、腰、臀、腿所有曲線完美而巧妙結(jié)合的集大成者,典雅而獨具風情。穿上旗袍的女人賢淑、典雅又不失性感,舉手投足之間,無限誘惑。
她應該是剛到,眼神中有一絲不習慣的慌亂和失措的惶恐,隨即又鎮(zhèn)定了下來,抬頭挺胸地以一種驕傲的姿態(tài)走了進來,可惜左手的銀色小包捏得都快起皺了,我暗自好笑,她還是一樣地要強,會偽裝,又火候不到,正是這一點欠缺的火候卻顯得她更真實,遠比包裹得銅墻鐵壁般水潑不進的女人要可愛,那樣的女人,她們的心藏得太深,難以觸摸。
我依舊跟人閑聊著,只是眼光不時掃向她的位置,看見她在人群中東張西望,又看見她在酒桌旁徘徊著挑選飲料,不經(jīng)意間,我們的眼神在空中相遇,我友好地微微抿起嘴角,她卻似乎嚇了一跳,幾乎是立刻轉(zhuǎn)過身去,我皺了一下眉,難道自己今天的裝扮很嚇人?
舞會開始的時候,我四處尋找她的身影,不希望她的第一支舞被別人邀了去,最后發(fā)現(xiàn)她正悠閑地坐在角落里捧著果汁慢慢啜飲,一面略帶陶醉地看著場中翩翩起舞的人群。
當我站在她面前,上身微微向前傾著,虔誠地伸出手去的時候,她意外地愣了一下,露出一絲怯意,我揚起嘴角,這丫頭蹦迪時候的生猛勁上哪去了,這會兒倒知道不好意思了?
雖然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將手輕輕地放在我的掌心,我反手握住她,柔軟而細膩的觸感讓人不舍得放開。
音樂如水般在身邊流淌,旋律優(yōu)美、婉轉(zhuǎn)、纏綿,我的左手拇指背面緊貼著她的后腰,柔滑的絲綢伴隨著舞步微微摩擦著手部敏感的皮膚。一開始時她常會踩到腳尖,然后便抬眼抱歉地看我,黑亮的眸子在水晶燈下閃閃動人,大概是舞跳多了的緣故,很快她便已經(jīng)能默契地配合我了,腳尖挪移間,行云流水般流暢。
周圍的人群仿佛漸漸遠去,只有音樂伴著我們不停地挪移、旋轉(zhuǎn)、再挪移,我們隔著一伸手就能擁抱到的距離,若即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