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通了死黨談小雅的電話,知道她永遠都不會早睡,所以為了解救正在被她蹂躪的電腦,我準備犧牲一下長途話費?!拔?,女人,沒睡吧?”其實我知道她肯定沒睡呢,一邊說一邊帶著狡猾的笑容。
“怎么了?去了上海那個燈紅酒綠的地方居然還能想起同性?!蔽覀兛倫刍ハ嗾{(diào)侃。
“你咋知道我就把你當同性看???”說完便狂笑起來,感覺上好像略微勝了一籌。
“也沒去Pub里面晃一晃,遇到看上眼的就直接雙飛回來?”她結(jié)婚了,于是就特別操心我的終身大事。
我沒有反駁,只是順勢道:“太多了,包機都坐不下?!?/p>
“你個死女人,你強悍——是不是還沒有和那個沈陽老男人見面,睡不著覺啊?”
她就是這么了解我,躲都躲不掉:“我還沒想好呢,呵呵。”故意笑了一下,讓自己放松一些。
“想見就見吧,平時你做事可沒這么猶豫不決啊。帥哥不多矣,勸君快努力??!”一副居委會大媽的調(diào)調(diào)。
“我覺得,覺得他對我沒意思,怕見面尷尬?!蹦X中不禁浮現(xiàn)出兩人碰面時的尷尬場景,然后我拔起腿來就跑了。
“尷尬,你就化悲憤為食欲啊,笨笨,吃不完打包,帶回來給我吃,我吃不掉,我老公吃?!币埠?,我就不用跑到城隍廟買特產(chǎn)帶回去了。
手機居然都打沒電了,充上電,感覺自己還是睡不著,電話中允諾的不再猶豫好像依舊在被猶豫著,走到窗前,拉開遮擋了夜色的紗簾。上海的夜總是讓人陶醉的,就像酒不醉人人自醉一樣,凝望著窗外眼底一切的霓虹閃耀,我也醉了。不知道居住在上海的某個角落的他是否也是因為讓他沉醉的夜色才選擇遠離家鄉(xiāng)來到了這里;不知道明天的聚會是不是應(yīng)該叫他一起;不知道如果我們相遇會發(fā)生什么……一直隨身裝在包里的給他的信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親手交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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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地過去,如果沒有那些留言和短信,我?guī)缀跻J為這些日子和以前的生活并沒有什么不同,那個粉色的身影也在遙遠的距離中變得亦真亦幻起來,某個清醒的瞬間,我會告訴自己這不過是一場愛情的幻覺罷了,如果沒有她堅持的執(zhí)著,我想自己一定會把那一刻的心動當做永遠的秘密深埋于心底。
“六·五世界環(huán)境日”,原本我也在去參加北大論壇的名單中,卻因為合同問題臨時被派去了海南,坐在浦東機場的候機大廳里,看著窗外的飛機起起落落,一種無力的宿命感浮上心頭,人的命運是否也如這航班一樣,起點和終點早已注定,即使有短暫的邂逅,也無法擺脫各自命運的軌跡,北京和海南,我們終究要背道而馳嗎?
從海南回來,情緒一直在谷底徘徊,連欣怡都察覺了我的低落,她大概以為是工作上的問題,并沒有問太多的原因,只是更少地給我打電話,也不提約會的事,一個太過聰明的女人,總認為男人在面對問題的時候,希望有一個自己獨立的空間去思考,她會靜靜地站在遠處,當你需要的時候再過來,其實有時候,我寧可她無知一點,哪怕像個不懂事的小女孩般會胡攪蠻纏地撒嬌,會任性地黏著人,此刻的我,只是期望有一些真實的溫度來驅(qū)走心里的寂寞和失落,一個真實的擁抱遠比理智的空間要更適合我。可惜,她不明白,我也不肯低頭,不愿承認自己某一時刻的脆弱。
端午三天的長假,應(yīng)邀去吳江市的郊區(qū)參加了好友的婚禮,林達和我,是大學同班,還記得開學第一天他的自我介紹——林達,林嶺東的林,吳孟達的達,男士請正著念,女士可以反著念。當時笑趴了一片,我們分在了一個宿舍,性格迥異的兩個人,最后卻成了很好的朋友。很多人身邊的朋友,都會是與自己性格互補的人,大概對于自己所沒有的東西,內(nèi)心總是有些向往的。畢業(yè)后林達回了上海,而我則出國了,真正是相忘于江湖了,一直到我回國后才開始聯(lián)絡(luò)。他和新娘因相親認識,欣怡便是他介紹給我的,曾拍著我的肩膀做西施捧心狀說:“我是晚了一步,所以只能讓給你了,畢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