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卻沒有勇氣告訴他的爸爸。

更沒有勇氣給他一個完整的家。

“老婆，上車?！彼蜷_車門，在叫我。我看著他，只是恍惚。他提高音量：“老婆，你在想什么？”我鉆進車里，微笑：“沒什么?！?/p>

他問：“真的不想吃東西？”

我看著倒視鏡，那里面有我的面容，極小極小，臉頰兩旁卻突然涌出淚水。豆大滴的，一滴一滴落了下來。我聲音惘惘：“我懷孕了。”

他仿佛并未聽到，也可能是懵了。我重聲：“我懷孕了。”他猛地踩住煞車，不敢置信地問我：“你懷孕了？”

我輕輕點頭，那淚落的更兇。

他眼里光彩灼灼，手更是緊緊地捉住我，語氣顫抖地問：“你懷孕了？”他喃喃：“我當爸爸了?！?/p>

車后的被他擋道的司機在猛踩喇叭，他重新開車，心情卻仿佛沖上了云霄寶殿，那樣的快活，前所未見。

我手指輕輕地摸在肚子上，更是惆悵，這樣愛孩子的我，終于有了孩子，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他興奮地道：“老婆，明天我們?nèi)ベIBB床?！?/p>

我睜大眼，任眼淚排山倒海般往下掉。

他興高采烈：“奶粉用什么？三聚氰胺鬧的這樣厲害，國產(chǎn)奶粉是不能吃了，進口的，托人去香港買，怎么樣？”

我眼淚滔滔，心里仿佛無數(shù)把刀在抵住，痛的厲害。我聲音嘶啞地問：“你忘記了我們要離婚的嗎？”我淚流滿面，“怎么一直說孩子，我們要離婚，離婚！”

他睜大眼，始料未及。

我再也忍不住，嚶嚶地哭出聲，撕心裂肺：“你這樣的爸爸，不配我給你生孩子，我不要我的孩子，有你這種爸爸?！?/p>

他開著車，只是沉默。

肚子突然又開始絞痛，我深吸了幾口氣，盡量使自己呼吸平穩(wěn)。我全身無力地躺在靠椅上，身體軟軟的，仿佛被抽空了力氣，只是盯著他，再也說不半個字。

他過了會，突然出聲：“我不會讓我的孩子沒有爸爸。”

我轉(zhuǎn)過頭，看著窗外，淚流滿面。

有人說，婚姻是墳?zāi)?，我想，女人躺在墳里即使千羈萬絆，即使生不如死，也不敢爬出墳?zāi)?，多少前提，是為了孩子?/p>

原來，殘缺婚姻的延續(xù)，只是為了孩子……不是為了痛，也并非為了愛。

剛回到家，屁股還沒坐熱，小雅便按了門鈴。我打開門，白了她一眼，坐到沙發(fā)上，一聲不吭。

老公亦是沉默地坐在另一端，兩只眼直盯著我，盯的死死的，仿佛怕一眨眼，我就會消失在他面前。

小雅坐到中間，看著我們兩人，直郁悶地說：“這是干嘛？”

我拿著遙控開了電視，老公起身，將電視開關(guān)都拔了出來。他說：“小心輻射。”小雅莫名其妙：“什么輻射？”

我將雙手枕在腦后，整個人懶懶地躺在沙發(fā)上。

小雅這只打不死的螞蚱，又在絮絮叨叨：“網(wǎng)上的事到底要怎么解決？”老公突然瞪著她，狠狠地瞪著她，仿佛她是殺父仇人，他一字字咬著牙從嘴里迸出：“你以后再也不要來我家了，你鬧的我家里雞吠不寧。”

“你說什么？”小雅始料未及，老公出了名的脾氣好，現(xiàn)在卻在大發(fā)脾氣。他眼里似乎連火都能噴出來：“我叫你以后別來我家了，別再纏著我了?！?/p>

小雅雙眼開始發(fā)紅：“你到底在說什么啊？”

“你不懂？！”老公突然冷笑，“人都要臉，我拒絕你無數(shù)次，你能不能不要再纏著我，放過我好不好？”

小雅眼淚直飆：“我不明白……”

“我明白就行了?！崩瞎プ∷氖?，將她直往門口拖。他將她推到外面，用力地關(guān)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