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走出李子睿辦公室的時候，顏希曉看了看壁表，她竟然用十八分半的時間，定下了自己的終身大事。

坐飛機(jī)去C市的話只需要一個多小時，可顏希曉卻在登機(jī)前到雜志報亭那兒磨蹭了半天，李子睿無奈地站在不遠(yuǎn)處看她挑挑揀揀，果然，顏希曉心滿意足地買了三份報紙兩本雜志。

“希曉同志，我們是回C市而不是要飛北極，你一個多小時看得了這么多嗎？”李子睿挑挑眉毛，顯然是對她的舉動十分無奈。

“當(dāng)然?！毕愿纤?，“我在路上不喜歡說話?！?/p>

登機(jī)之后，四周的乘客都是兩人一組三人一群地說話，唯有他們這對夫妻不言一語。希曉看書很快，大約40分鐘就把雜志和報紙都翻了一遍。等所有的書都看完，正準(zhǔn)備向空姐借幾本雜志打發(fā)剩余時間的時候，她的手突然被另一雙手按住。李子睿微笑地看她：“希曉，別學(xué)習(xí)了，咱們說說話吧?！?/p>

顏希曉一怔：“啊？說些什么？”

這樣的夫妻關(guān)系，說白了就是用婚姻做租金同租了一個房子同居，想來想去，似乎沒有什么好說的。

而李子睿不減興致：“什么都好?！?/p>

他很快便找到了一個話題：“希曉，你和我講講你的家吧?！?/p>

顏希曉挑眉：“這個你沒調(diào)研過？你們市場部的不最善于調(diào)研跟蹤然后制定方針嗎？”

“對，但是我們的調(diào)研要講究范圍?！崩钭宇Ｐ?，“你在J市9年，從沒聽你提起過C城，足可見你對父母沒什么感情。所以，C城的一切事情，就不屬于我的調(diào)查對象?！?/p>

“哦?！鳖佅晕⑽Q眉，“我兩年半沒回來了。”

“你和你父母感情不好？”

“我無父無母?！鳖佅蕴ь^，“17歲的時候，我父母就去世了。算起來，今年正好是10年。正好這一次回去把10年墳上了?！?/p>

中國人最忌諱旅途說些哀詞兒，特別是李子睿這樣做市場調(diào)研的人，對這樣“死”啊“墳”啊的更覺晦氣。他想要阻止顏希曉將這個話題拓展下去，可為時已晚，希曉仍渾然不覺：“你知道我爸媽是怎么死的嗎？”

李子睿搖頭。

“唉，攢了一年的工資外出旅游，回家的時候，車禍。”顏希曉看看外面，惆悵道，“真快，一晃10年過去了?！?/p>

她仍在這兒空余恨，同行的旅客卻不答應(yīng)了。李子睿覺得異樣，果真，眾人的目光都向他們這邊看來。

“呸呸呸，你這小姑娘怎么說話的……”

“童言無忌，童言無忌……”李子睿趕忙打圓場。

“哎，你們是兩口子吧？”后排的大媽搗了搗李子睿，“你也不說說你媳婦兒，也不小的人了，出一趟遠(yuǎn)門，怎么也不說個吉利話？自個兒晦氣不說，害得大家一路上都烏煙瘴氣的?！?/p>

李子睿連連稱是，情急之下攬過顏希曉的肩頭交代了幾句，她這才知道自己的錯誤，嘴卻依然委屈道：“我說的是車禍，又沒說是空難……”

看又有目光殺過來，李子睿伸手捂住希曉的嘴巴，急道：“姑奶奶，你別說了行不行？”

“好吧，我就不該說話。”顏希曉看看大家都已經(jīng)回過頭，又看看李子睿之后便拿起報紙，“我再看一遍報紙吧……我不說了?！?/p>

“不行?！彼槿ニ膱蠹?，“注意些就行了，因噎廢食可不是個好習(xí)慣?！?/p>

“唉，其實我說的都是實話。”

“實話也得分場合說，這么簡單的常識你都不懂？”李子睿無奈地看著她，懊惱道，“得了，我真慶幸你不在我們市場部?！闭f完又想起來，“對了，你嘴這么笨，當(dāng)初是怎么把嘉泰的案子拉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