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不再言語,任憑海浪涌在腳下,溫潤的聲音周而復始。
“A,你漂亮嗎?”他問了這樣一句。
“不漂亮?!迸崂傩π?,回答得果斷,卻是謊話。
“那能不能告訴我你今天穿了什么?”他又問。
“你要求還真多啊,”裴蕾奚落他,但是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月白色的連衣裙,月白色的發(fā)帶,月白色的鞋子?!敝灰虬滋靹倓傠x開,裴蕾一身素色。
“你還有什么要求,一并提了吧?!迸崂傧?,既然是最后一個晚上,索性滿足他,也不枉相識一場。
他咬著嘴唇想了半天,說:“那,我能抱你一下嗎?”
“?。俊迸崂僦鴮嶓@到了,“這個……”
他揚著臉等了兩秒鐘不見裴蕾表態(tài),隨即揮揮手,“咳,算了算了,我說笑呢,你肯定不會答應的?!?/p>
裴蕾釋然地笑笑:“嗯,也許再讓我考慮一秒,說不準真的會答應你。不過你都說了算了,那就算了吧。走吧,送你回去了,不然護士該急了?!?/p>
這小子木雕泥塑般風化。
回去的路上,他坐在副駕駛位子咬牙切齒說了一句:“我恨死你了。”
“恨就恨吧,沒關(guān)系?!?/p>
“明天你一定要來看我拆繃帶。你不來試試!”
“少跟我來韓劇里皇太子那一套啊,”裴蕾笑,“要是威脅我,我可真不來了。”
“嘿嘿,那你是來看我,還是看他的眼睛?”他問。
“看他的眼睛?!迸崂偃缡腔卮?。
“你對你朋友感情夠深的,是戀人吧?”
“你哪那么多廢話!”裴蕾有些動怒。
這小子嚇得規(guī)規(guī)矩矩:“那,那好吧,即便你是來看他,我也仍然期待……我真的很期待……”
第二天,裴蕾掐準了時間,差不多在他拆繃帶結(jié)束的時候偷偷潛到病房,不料一把被醫(yī)生抓住。她說:“您可來啦,您護理那位病人聲稱見不到你就不拆繃帶?!?/p>
裴蕾進病房一看,那小子正和護士鬧情緒呢。聽見裴蕾趕到,立刻換了副嘴臉,霎時間滿面春風。
裴蕾說:“你去吧,我就在病房等著你。”
男孩終于一步三回頭地被醫(yī)生帶走了。裴蕾不免失落,環(huán)顧待了半月的病房,想起那小子一些古怪的舉動,竟也有些留戀。更讓她難過的是,白天囑托她的事即將分曉,她和白天的情緣也終將走到盡頭。窗臺的百合還在盛放,裴蕾給花瓶了換了些水,安靜地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