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甩手把煙頭扔了，怒道：“馮都，你又干什么了？”

馮都自得地晃了晃肩膀，他指著門外，威風(fēng)粼粼地說：“有流氓欺負(fù)人，我--又沖上去了?！庇捎趽?dān)心先前的謊言被識破，馮都特地加了一個“又”。

班主任的兩只拳頭頂在腰上，滿臉的無可奈何?！澳阕屛以趺凑f你呀？你要是真在學(xué)校門口出了點兒事，誰負(fù)責(zé)？那種事干了一次就行了，幾次三番的誰受得了?。繉W(xué)校都得讓你折騰得關(guān)了張。再說了，你的命值錢還是流氓的命值錢？讓流氓打死了，你冤不冤？”

馮都驚異地看著他：“我碰上了，我能不管嗎？是我們鄰居大媽，還有那個黑子，是咱們學(xué)校初三的?！?/p>

班主任沒好氣地看了大爺一眼，揪著馮都道：“你上午別上課了，跟我走?！?/p>

班主任拉著馮都往外走，同學(xué)們都以為三好學(xué)生馮都犯了什么錯誤，紛紛投來慶幸的目光。班主任蹬上自行車，喊了一嗓子，馮都只得躥到后座上去了。

馮都所在學(xué)校離自然博物館只有幾百米的路，班主任竟把他帶到了博物館。他也不吭聲，買了兩張門票就進(jìn)去了。馮都大是不解，跑這兒來干什么？這些高大的破房子里只有些毫無用處的恐龍骨架，自己早就看過了。

班主任拉著他穿越了爬行動物大廳，直接到了哺乳動物廳。在展廳門口他忽然停下來，氣勢洶洶地問：“你知道哪一種哺乳動物最厲害嗎？”

馮都道：“人。”

班主任笑道：“那是哲學(xué)范疇的概念，我說的是最有力氣，最能捕獵的，最厲害的?！?/p>

“獅子！”馮都趕緊搖頭：“不對不對，獅子是群居動物，一群一群的，最沒出息了。老虎，要不就是北極熊?！?/p>

班主任點著頭說：“老虎是應(yīng)該看看，不過我讓你看看最厲害的老虎?！?/p>

二人走進(jìn)大廳，迎面就是一個巨大明亮的展示間，號稱展覽的都是史前動物。馮都一眼就看見了，展示間的中央位置立著一只龐大的如虎一般的動物，它比普通的老虎體形稍短但極為粗壯，最賞心悅目的是那兩顆幾寸長的大牙，鋼刀一樣插在雙腭上。馮都跑上前，用拳頭比了比，我的天！一顆大牙就可以把兩只拳頭穿在一起。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腦袋，估計這家伙一嘴下去，人的腦袋就通了。

班主任站在旁邊道：“這是劍齒虎，厲害不厲害？”

馮都使勁點頭：“是不是滅絕啦？”

班主任道：“最先滅絕的往往是最厲害的東西。這東西的牙太大了，太厲害了，所以第一個就被人類被消滅掉了。你要給我記住，把牙藏起來?！?/p>

馮都呆呆地看著他，沒明白。

二十三

回到班上，馮都在桌子縫里找到了一張條子，是海霞寫的，約他中午在天壇里見面，有重要的事要商量。海霞被老師調(diào)到了教室側(cè)后方，與馮都隔開了好幾個人。他的眼睛在人叢中拐了好幾個彎，終于對準(zhǔn)了焦距。但海霞一上午都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著了。

離開學(xué)校，馮都急匆匆地沖進(jìn)天壇，海霞居然比他到得還要早，她正默默地清數(shù)七星石的數(shù)量呢。馮都高高興興地跑上去，從口袋里拿出兩個燒餅：“半路上買的，一人一個?！焙Ｏ贾辉跓炆蠏吡艘谎郏瑳]言語，眼神里萌發(fā)些少有的莊重色彩。她走上來，拉住馮都的手，小聲道：“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說完，她踏過七星石，默默地走在前面。馮都覺得可笑，有一本書上說：女人容易把所有瑣碎都夸張成生離死別，她們天生就喜歡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