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心煩意亂地繼續(xù)說，“當(dāng)我告訴他們你有多忙的時候，他們總是用這樣的話堵住我的嘴： 嘿，他是一個魔術(shù)師，對嗎？讓他揮舞一下魔杖，或者其他什么東西。 這種俏皮話讓我膩歪，讓我惡心。而且我不知道該怎么反駁。你為何不做一點現(xiàn)實的、科學(xué)性的魔術(shù)？如果有人教授現(xiàn)實的魔法，我肯定會去報名學(xué)習(xí)，然后我就高喊一聲 說變就變 ，然后變出一些實實在在的、有用的東西。你那一套，從帽子里拉出兔子，把女士切成兩半，讓鴨子消失不見，見鬼！誰會喜歡這種東西？呸！”

“別這么激動，”馬里尼反駁道，“你得到了冰鎮(zhèn)飲料，不是嗎？再喝一杯。然后吃點藥片。我現(xiàn)在不跟你開玩笑，我們可以折中一下。你今晚跟我開車去奧爾巴尼。布特必須留在這里看著店鋪，而我希望有人陪同。集會結(jié)束后，我們可以去阿第倫達(dá)克山脈 ，找個山腳下的溪流，與世隔絕一兩天 我很熟悉那里。我們可以忘掉煩心事，我會處理好這些稿子。我不騙你，我發(fā)誓?！?/p>

“好吧，”我說，“我自己也想去大自然里放松一下，換一換心情。不過別搞得太艱苦，明白嗎？如果你敢騙我 ”

布特從前面的店鋪回來了，行進的速度快了一點點。我們當(dāng)時還不知道，但是布特的步伐的細(xì)微的變化實際上就是燈光轉(zhuǎn)暗，大幕升起，第一幕即將開場的那一刻。

“外面有一位客人，”布特宣布說，“想要看一個斷項女郎。似乎有希望成交。我想你最好去接待她?！?/p>

“斷項女郎？”我懷疑這是一個笑話，“什么意思？難道商店增加了一個肢解軀體的部門？”

“是的?！瘪R里尼說，“我們已經(jīng)把名字改成了 盜尸公司 。布特，是什么樣的客人？”

布特?fù)u了搖頭：“不認(rèn)識。一個非常頑固的女孩。而且心急火燎。”

他說得一點兒也不錯。通向外面商店的門被猛地推開了，那位顧客邁著優(yōu)雅但是堅定的步伐朝我們走了過來。在那樣的天氣，只有最魯莽的人才會表現(xiàn)出那樣的沖勁。她肯定是走進這家商店的最急切（我們很快就會發(fā)現(xiàn)這一點）也最有趣的年輕女士。她大概二十五六歲，身材高挑，一頭黑發(fā)，相貌絕對出眾，卻像貓一樣神經(jīng)質(zhì)。她外表鎮(zhèn)定、自信，衣著光鮮，但顯然有些心驚肉跳。她的皮膚被曬成了深棕色，但面容顯示出一種堅毅、嚴(yán)峻的個性。其渾厚、男性化的聲音亦證明了這一點。

她匆匆瞥了我一眼，甚至有點無禮。我肯定不是她要找的人，所以她轉(zhuǎn)向了馬里尼。那位紳士總算開始行動了，搖晃著從工作臺上跳了下來。

“馬里尼先生？”她的態(tài)度彬彬有禮，但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架勢。

“對?！彼c了點頭，打量著面前的客人。

“我需要一個斷項女郎?！彼f，“現(xiàn)在就要。這位先生說 ”

“我知道，他說立刻就要不太可能。”馬里尼說道，“那東西非常暢銷，甚至比裹著二十美元鈔票、兩個才賣兩毛五的肥皂還搶手。這是熱門商品。每個人都想要一個斷項女郎?！?/p>

“除了我?！蔽移届o但堅決地糾正道。

那女孩繼續(xù)說道：“他說你這里就有一個。一個樣品?！?/p>

馬里尼點了點頭：“是的。不過現(xiàn)在無法拿出來給你展示。馬里尼的斷項女郎是經(jīng)過改良的最新型號，能夠讓觀眾看到血液流動，并且用燈光顯示呼吸的原理；這種型號經(jīng)久耐用，可以很容易地在短時間內(nèi)拆開，裝進兩個手提箱里面。就在那里?！彼噶酥笁堑囊欢严渥赢?dāng)中的兩個方方正正的箱子，“但是我今天晚上要把它帶去奧爾巴尼參加魔術(shù)師集會?！?/p>

“我不需要你給我演示?！蹦桥⒄f，“我見過那種東西。價格是三百美元，對嗎？”

“對。如果用現(xiàn)金付款，還有百分之二的折扣?！?/p>

“我可以不要折扣?！彼蜷_錢包，拿出一大捆鈔票，抽出三張遞給布特。那是三張一百美元。布特不假思索地行動了，只見他拿起一個收據(jù)本，速度直逼馬里尼憑空變出一枚硬幣的手法。

“名字？”他的筆尖落到了收據(jù)本上。

她瞪了布特一眼：“有這個必要嗎？”

布特點了點頭：“有?！?/p>

她瞪著布特，沉吟有頃，突然說道：“克莉絲汀 米爾德里德·克莉絲汀。”

“地址？”

“等一下，”她說，“你沒明白。我要親自把它帶走?！?/p>

布特看了一眼他的老板。馬里尼隨手從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