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麗以前很喜歡做針線活兒,可是現(xiàn)在她雙目失明了,再也不能做這些活兒了。勞拉做針線活兒,感覺像是在受煎熬,她真想大聲尖叫,好盡情地發(fā)泄一番。她的后脖頸好痛啊,最讓人心煩的是,針線又彎彎曲曲地糾纏在一起,打了一個死結(jié),她每縫一針,幾乎都要扯開來,重新再縫一遍。
“毯子寬得可以蓋住床了,”她煩躁不安地說,“為什么就不能把床單做寬一點兒呢?”
“因為床單是細(xì)棉布做的,”瑪麗解釋說,“用一條細(xì)棉布做顯得有點兒窄?!?/p>
勞拉手上的針從頂針的一個小孔穿了過去,不小心刺著她的手指了。她疼得緊緊地咬住牙關(guān),一聲也不吭。
不過餡餅烤得棒極了。當(dāng)媽放下她為爸做的襯衫,打開烤箱的時候,一股濃濃的香味彌漫開來。媽把餡餅翻了個面,讓它烤得更均勻,卡琳和格麗絲站在烤箱前好奇地朝里面張望著。
“烤得真好啊?!眿屨f。
“噢,一定會給爸一個驚喜!”卡琳興奮地嚷道。
午飯前,媽從烤箱里取出餡餅。這只餡餅真漂亮啊。
她們都眼巴巴地盼著午餐,都快一點鐘了,還不見爸回家吃飯。爸打獵的時候總是不大留意時間,所以她們只好先吃了。這只餡餅要留到晚餐吃,那時爸已經(jīng)回家啦,到時候還帶回了明天可以烤來吃的野雁呢。
整整一下午時間,綿綿細(xì)雨一直下著。勞拉去井邊打水的時候,低垂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草原遠(yuǎn)處,褐色的草叢讓雨水浸得濕濕的,沼澤里高高的野草上不斷地往下滴著雨珠,晶瑩的水珠把草莖壓彎了腰。
勞拉匆匆地從井邊趕回家。她一點兒也不喜歡草叢被雨水打濕的這種景象。
一直等到吃晚飯的時候,爸才回來。他手中除了槍以外,什么也沒有。他既不說話也不笑,眼睛睜得大大的,直愣愣的。
“怎么啦,查爾斯?”媽趕緊問道。
他脫下濕漉漉的外套,摘下滴著水的帽子,把它們掛起來,然后回答說:“我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是太奇怪了,湖上連一只雁或鴨子都看不見。沼澤里也是這樣,空蕩蕩的什么也沒有。它們高高地飛在云層上面,飛得快極了,我甚至可以聽見它們的叫喊聲??辶?,幾乎每只鳥都在空中拼命往南飛。它們?nèi)荚诔巷w,其他的動物也通通不見了蹤影。每一種會游的、會跑的動物全都躲了起來。我可從來沒見過草原上這么空曠、這么沉寂啊。”
“別擔(dān)心,”媽用輕松的語氣勸說道,“晚餐都準(zhǔn)備好啦。你就靠著爐火坐,查爾斯,把身上的衣服烤干,我把桌子移過來一點兒。我覺得天氣好像越來越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