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乘客座上厚厚的信封,突然,他從我面前探過身子一把把信封搶了過去。
“我去寄吧,”他輕輕地說道,“我還是會先到家等你的?!彼樕下冻鑫易钕矚g的狡黠的笑容,但是感覺不對勁,他的眼里并沒有笑意。
“好吧。”我應(yīng)和著說,但我卻無法擠出笑容。他關(guān)上門朝他的車走過去。
他的確比我早到家。我把車停在門口時,他已經(jīng)把車停在了查理的車位上。那是個壞兆頭。那么,他沒打算留下來。我搖了搖頭,深吸一口氣,努力找到些許勇氣。
我正要下車的時候,他從自己的車上下來,走過來迎接我。他伸出手拿過我手中的書包,這很正常。但是,他把書包又扔回座椅上,這卻不正常。
“過來和我走走?!彼贿厾科鹞业氖?,一邊毫無感情地提議說。
我沒有回答,也想不出拒絕的方式,但是我立刻意識到我想拒絕。我不喜歡這樣,這樣很糟糕,這樣非常糟糕,這個聲音在我腦海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復(fù)。
但是他沒有等我回答,便牽著我徑直來到院子的東邊和森林交界的地方。我很不情愿地跟著他,努力在驚慌中理清思緒。這是我想要的,我告訴自己,這是談清楚一切的機會。既然如此,為什么這種驚慌使我無法呼吸呢?
我們走進(jìn)森林沒幾步,他就停了下來,在這里我們還能找到回去的路――我仍然看得見房子。
出來走走。
愛德華靠在一棵樹上,注視著我,我讀不懂他臉上的表情。
“好吧,我們談?wù)劙伞!蔽艺f道,聽起來比感覺到的要勇敢些。
他深吸了一口氣。
“貝拉,我們要走了?!?/p>
我也深吸了一口氣。這是可以接受的選擇,我想我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但是我還是得問清楚。
“為什么是現(xiàn)在?再過一年――”
“貝拉,時間到了,我們究竟還能在??怂勾嗑媚兀靠ㄈR爾幾乎活不過三十歲,而他現(xiàn)在就要三十三了,無論如何,我們要重新開始了?!?/p>
他的回答令我迷惑不解。我以為離開的意思是讓他的家人寧靜地生活。如果他們要離開的話,為什么我們要離開?我盯著他,努力地弄清楚他想表達(dá)的意思。
他冷漠地回望著我。
一陣極其反感的情緒涌上心頭,我意識到我誤會他的意思了。
“你說我們時――”我輕聲說道。
“我的意思是我的家人和我自己?!泵總€詞都是單獨的,意思再清晰明了不過。
我機械地來回?fù)u著頭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等待著,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地不耐煩,過了好幾分鐘我才能說話。
“好吧,”我說,“我和你一起走?!?/p>
“你不能,貝拉,我們要去的地方……不適合你?!?/p>
“有你的地方就是適合我的地方?!?/p>
“我對你沒好處,貝拉。”
“別傻了,”我讓自己聽起來很生氣,但是聽起來好像是在乞求,“你是生活中最美好的部分?!?/p>
“我的世界不適合你?!彼淇岬卣f道。
“發(fā)生在賈斯帕身上的事情――那沒什么大不了的,愛德華!那沒什么!”
“你說對了,”他承認(rèn)道,“那正是我們料到會發(fā)生的事情?!?/p>
“你答應(yīng)過我的!在菲尼克斯,你答應(yīng)過我你會留下來――”
“只要那樣對你來說是最好的?!彼驍辔?,糾正我的措辭。
“不!這是關(guān)于我的靈魂的,難道不是嗎?”我憤怒地大聲叫道,所有的話在我心中炸開了鍋――不知道為什么,這些話聽起來還是像祈求?!翱ㄈR爾跟我說過這件事,我不在意,愛德華,我不在意!你可以帶走我的靈魂,我不想沒有你――我的靈魂已經(jīng)是你的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眼睛空洞地盯著地面,好久。他的嘴角扭曲了一點點,不過非常細(xì)微,難以察覺。他終于抬起頭,但眼神已經(jīng)不一樣了,變得更加堅定――就像液態(tài)金凝固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