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塵風(fēng)就這么跟黑發(fā)年輕人對視著,空氣好像凝固了一般,只有一群雇傭兵在大聲地吆喝著吃喝,還有背后尚未清醒的夏洛娜偶爾發(fā)出一聲輕微的呻吟。
他想干什么?御塵風(fēng)已經(jīng)抽出了刺劍,他琢磨不明白這個年輕人死盯著自己,到底有什么意圖――起碼不是攻擊,因為他身上的鐐銬讓他無法快速行動,等到扯開一身鐵鏈站起來的時候,御塵風(fēng)完全有把握一劍砍掉他的腦袋。
“大人,再來一碗?!迸赃厪妷训哪腥擞忠淮谓o他遞過去一碗燉肉,年輕人最后深深地沖著御塵風(fēng)藏身的地方瞟了一眼之后,收回了目光,專心致志地對付起了面前的食物。隨著他的視線落在碗里的燉肉上,那種赤裸裸的侵略性目光隨即消失,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般。
可御塵風(fēng)卻清楚地看到,這個人在周圍的雇傭兵不注意的時候,將一小塊白色的東西扔進了鍋里。
他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東西,反正不是鹽。
“古柯,今天你的收獲如何?”年輕人吃著碗里看著鍋里,忽然對著旁邊的男人問道,“幾個?十幾個?”
“嘿嘿,大人,我可沒有你這么厲害,我只有六個而已。”古柯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堅硬無比的肌肉隨著他的動作而有規(guī)律地抖動著,身上橫七豎八的縱深傷赤裸裸地奪人眼球,加上那些文身跟特意畫上去的油泥,與在火堆旁邊一陣烘烤之后流出的汗水混合在一起,要說他不是野蠻人,打死人家都不會相信。
野蠻人是崇尚力量的種族……為啥對一個小白臉如此尊敬?御塵風(fēng)越看越不明白了。不過現(xiàn)在也不是他該明白的時候,現(xiàn)在擺在面前最重要的問題就是,怎么才能從這個地方走出去。一個人要出去那是簡單無比,可是現(xiàn)在背著個大活人,最要命的就是不知道她啥時候會清醒過來。
雇傭兵的大營地中央肯定是走不過去了,今天是來救人的,可不是來屠城的。人少的這邊則有幾個氣味非常危險的家伙盤腿坐著,御塵風(fēng)左看看,右看看,好像哪邊都不合適。
“早知道不這么早下手,把巴爾那家伙當(dāng)人質(zhì)……”御塵風(fēng)開始后悔了。
“古柯,這個地方坐得太悶了,我們把鍋子挪個地方?!蹦贻p人忽然抬起頭來說道,幾個野蠻人點了點頭,扛起架鍋的大木條就朝著旁邊移動,沒一會兒,堵在御塵風(fēng)中間那一條小路上的障礙已經(jīng)被清理干凈了,甚至連火苗都被一泡熱尿給澆熄了。
他這要不是給我讓路,那才有鬼了!御塵風(fēng)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一群野蠻人挪地,給自己讓出了一條通向營地外的捷徑,那個年輕人此時再也不說話,只是自顧自地低頭猛吃碗里的燉肉,好像也沒有開始的風(fēng)度了,跟著野蠻人一起吃得吧唧吧唧的,滿嘴油。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御老板一直將這句話作為金玉良言。眼前一條通天大道再不走的話,怕是走不掉了。當(dāng)下將背后的夏洛娜緊了一緊,猛然朝前一躥,沖了出去。
捕奴團的營地格局是小帳篷圍著大帳篷,雇傭兵們聚餐的營地在靠近森林的前方,在后面此時根本就沒有幾個守衛(wèi)。加上那個黑發(fā)的年輕人故意將道路讓了出來,帳篷后方此時更是連一個鬼影子都看不到。御塵風(fēng)背起夏洛娜,眼看前面沒人,頭也不回地躥出了軍營,一直跑到了森林中,感覺到茂密的樹冠已經(jīng)將天空都遮蔽住的時候,他才放慢了腳步。
夏洛娜因為奔跑中的顛簸而清醒了過來,她的手腳被牢固的獸筋捆住,嘴巴也早就被堵上了,此時只剩下一雙眼睛,恐懼地看著面前這個滿頭是汗的男人。
如果單單是被巴爾所擒獲的話,她或許沒有這么恐懼――夏洛娜也許早就猜到這一切了。畢竟合作了這么久,巴爾的為人夏洛娜再清楚不過。一旦阿爾曼帝國的精靈被捕捉一空,他們很可能就直接將矛頭調(diào)轉(zhuǎn)到暗精靈身上。
可現(xiàn)在又是怎么回事?為什么一個陌生的男人將自己脫光了,包在一張羊皮中,捆上了手腳帶到這森林中來?難道是要殺人滅口不成?難道巴爾不知道暗精靈有仇必報的性格嗎?殺了自己,難道他不怕無法跟暗精靈交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