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船很肯定：“還在前邊?！?/p>

“大白天的，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這地方就是古廟！”駝工狠狠地瞪他一眼。

斯坦因睜大眼睛，望著沙堆間殘破不堪的荒廢居民區(qū)，“這里？古廟？在哪里？”

駝工說：“很多年前就被沙子埋到地下了，只有名字流傳著。”

斯坦因憤怒地揪住賈船：“可鄙的小人！你到底來過這里沒有？”

“來過，忘了?！?/p>

“我要把你的手腳捆綁住，留在這里，好好去想吧！”

賈船涎著臉，說：“別這樣，大人，你怎么跟我一般見識？”

“你為啥要欺騙我，讓駝隊走冤枉路？”

“我……”

“為什么？”斯坦因聲色俱厲。

“大人，如果你不來，我就沒有這份苦差使，我都這把年紀(jì)了，還要跟上這幫駱駝客出入荒無人煙的大沙漠，圖個啥？升官？發(fā)財？都沒有意義！”

“你可以選擇不來，為什么要欺騙我？”

“我想，你沒有見過沙漠，思量著要讓大沙丘把你嚇回去。誰知道，你不怕……”

“你交給馬大人的那批古代文書，究竟從哪里發(fā)現(xiàn)的？”

“過去幾年了，誰還記得？你到尋寶協(xié)會問問，誰記得去年到過的地方？”

“發(fā)現(xiàn)那么多文書，難道你沒有一點(diǎn)記憶？”

“……哦，對了，好像在皮山綠洲。讓我想想，經(jīng)過一個村莊，穿過一片死去的胡楊林，再向沙漠深處走兩天，就到了。但是，誰都不知道那個地方的名字?！?/p>

“在皮山有沒有與你同去的人？”斯坦因大聲問。

“有，只是不清楚現(xiàn)在能不能找到。”

斯坦因怒視著眼前這個丑惡的家伙，恨得心里直癢癢，真想讓駱駝客拿上皮鞭抽。忽然，他想起了霍恩雷的囑托，便鎮(zhèn)定一下，努力換上生硬的笑容，溫和地說，“只要你帶我去那個地方，我賞你一個馬蹄銀?！?/p>

“真的嗎？沒問題，我肯定帶你到那里。”

離開古廟遺址，隊伍重新回到大路。穿過一片漫長的灰色碎石荒野，就到達(dá)葉爾羌。這里生活著很多印度人，而且還有專門開辟出的移民區(qū)，居住著歷史悠久的克什米爾人、吉爾吉特人、罕薩人和其他邊境地區(qū)的人。他們早就得知考察隊要來，提前半天在城外等待。因為“白人老爺”到來意味著巨大商機(jī)降臨--他們以放高利貸為生。

斯坦因被安排到夏宮住宿。晚上，葉爾羌知縣周易派人送來兩只烤全羊和幾筐新鮮瓜果。第二天，斯坦因受邀赴宴。周易通過臨時請來的英語翻譯禮節(jié)性地詢問一些情況，然后，大家慢吞吞品嘗層出不窮的菜肴。斯坦因詢問有關(guān)古代文書在本地的發(fā)現(xiàn)情況。

“那幫刁民變成職業(yè)盜墓賊，他們主要目標(biāo)不是文書，而是金銀瑪瑙和玉器。”周易不屑地說，“他們還編造謊言，說母羊能變成駱駝，拉的糞便是玉器和珍珠?！?/p>

“前幾年，南疆發(fā)現(xiàn)了一批古代文書，異常轟動，您聽說過嗎？”

“略有耳聞，據(jù)說是賈船發(fā)現(xiàn)，他因此在馬大人那里謀到師爺位置?！?/p>

斯坦因覺得揪住了什么，“你知道嗎，從什么地方挖出的？”

“據(jù)卑職了解，到大沙漠里尋寶的亡命徒從來不說實話，這似乎是他們的規(guī)矩。怎么，難道大人對中國古代文書有興趣？”周易警惕地問。

“哦，不，我只是好奇，隨便問問。”

會見結(jié)束后斯坦因給周易全家照相，作為感謝。

回到夏宮，幾位印度人反客為主，正在院子的涼棚下品嘗瓜果?？匆娝固挂颍麄儫崆榈貒^來：“老爺，我們一直在恭候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