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在黑暗中睜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徐彪子,問:“十一哥回來為什么和你說小米姑娘妹妹的事?你和小米姑娘的妹妹是怎么回事?”
徐彪子笑一聲,說:“這是我故意求老十一去辦的一件好玩的事。一是叫李疤頭知道我和他一樣怕了,都想收山了。二是叫李疤頭認為我也想要把頭爺?shù)呐?,給他個把柄叫他放心跟我聯(lián)手。這三嘛,是我猜到老十一不可能把把頭爺?shù)哪侨齻€女人都送進窯子里,而且老十一有本事瞞過把頭爺,不叫把頭爺知道。這第四嘛?我徐彪子將來有你一個女人就夠了,這是純金的真話?!?/p>
芳草突然生氣了,用鼻子哼了一聲,說:“去你媽的吧。你叫我先找十一哥,再找龍九叔,這是為我嗎?這些都是為了你自己。你太想做金廠溝的把頭爺了,就算你做成了把頭爺,那么我最后的好處就是報了父仇嗎?將來你這家伙還不定叫我找豬找狗呢?快滾吧,你個沒用的小腦袋,盡他媽出損招?!?/p>
徐彪子抱緊芳草就說:“我可以發(fā)誓,我就要芳草一個女人,還要芳草生兒子呢……”
芳草沖口說:“放屁!你不知道把頭爺給我用了麝香嗎?我這輩子都生不出孩子了,將來能有個安身活命的地方就燒高香了?!?/p>
徐彪子嘿嘿笑著,不說什么了,動手又糾纏芳草。突然,大院后門那里傳來狗叫聲,徐彪子停手說:“有人過來了,我得走了?!?/p>
芳草看著徐彪子急忙穿上衣服悄悄溜走了,就嘆口氣摸著黑躺下,拉過被子把身子蓋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墻壁。不由想,也許聽從徐彪子是聽錯了,這個金廠溝遠不是現(xiàn)在看起來那么簡單,最有權(quán)勢的人也許不是把頭爺康武漢。那么那個真正的金廠溝的當(dāng)家人會是誰呢?芳草眨下眼睛又想,剛剛和馬龍九在一起的時候,馬龍九怎么那么從容?先用大盆茶水叫我一點點洗干凈,才從容不迫地要我。偷偷搞把頭爺女人的一個糟老頭子會那么鎮(zhèn)定?敢那么鎮(zhèn)定?馬龍九到底憑什么那么鎮(zhèn)定呢……
在馬龍九的屋子里,馬龍九還沒睡覺。馬龍九面對著一盞油燈閉著眼睛盤腿坐在炕上,似在回味芳草滿身的茶香,也似在思索什么其他的事。
李四虎悄悄進來,說:“龍九爺,剛剛是彪子爺?shù)墓吩诎杨^爺?shù)暮箝T外叫。彪子爺從后門溜回他的小院了。”
馬龍九睜開眼睛笑了笑,說:“是件高興的事。李四虎,你說徐彪子可用嗎?”
李四虎說:“龍九爺,彪子爺沒十一爺可用,十一爺沒芳草姑娘可用?!?/p>
馬龍九似乎精神震了一下,沒再說什么,指著木架上的五個酒壇說:“打開看看,讓我來印證一下,看老十一是不是上了曲老三的當(dāng)?”
李四虎把一盞油燈挑亮,舉著放在木架上,把五個酒壇都打開,看看說:“龍九爺,兩壇是沙子,是濕透的化出雪水的河沙。三壇是土,黑黃色的山皮土,同樣是化開雪水的山皮土?!?/p>
馬龍九點點頭,說:“那只狍子皮口袋里,也是山皮土?!?/p>
李四虎打開看了,說:“是,是山皮土。龍九爺,還原嗎?”
馬龍九搖搖頭,說:“老十一的弱點就是輕信兄弟、同情會擺出可憐樣子的女人。和我年輕那會兒是一樣的冤大頭,也是一樣的狼狗脾氣。要老十一現(xiàn)在當(dāng)把頭爺替代康武漢是不是早了點呢?也許還得叫老十一再受些磨難才能有大用。李四虎你把那些酒壇還原吧,我的刀也許又該飲血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