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三聽樂了，說：“那種會狗叫又能幫狼群用狗叫聲騙過獵人又能引誘獵狗的狗狼的故事我也聽人說過，想不到真見到這種狗狼了。老十一，這小家伙咱捉了帶上走，沒準(zhǔn)會是條管用的狗狼。”

楊十一看著小青狼，說：“我要不帶走它，它碰上虎豹的就死定了，它現(xiàn)在離開母狼還不能生存。我來試試吧?！?/p>

楊十一叫曲老三把七條黃毛狗駕狗車上，又去把那六匹胡子留下的馬牽過來拴在狗車后面，叫曲老三先走?？墒嵌涛矃s不肯走，沖著小青狼吱吱叫，叫曲老三踹了屁股才垂頭喪氣地走了。

楊十一取了塊凍肉放火堆上烤軟了丟給了小青狼，然后才掉頭慢慢走。走出十幾步，悄悄回頭看，小青狼正在吃那塊肉。楊十一知道，小青狼血液里的狗的記憶起作用了。因?yàn)檫@種狗狼只要具有狗的記憶，就會喜歡親近某個(gè)它碰上的、又情愿信任的人，也會獨(dú)自走入某個(gè)村屯，在村屯周邊流浪生存。因?yàn)楣防且彩枪?，靠近人類，又不十分親近人類，是種天性。

這只小青狼能在母狼死后悄悄找到母狼的尸體，并守候著，這是狼的記憶起了作用。但作為公狗和母狼的結(jié)合體，它不應(yīng)該在此時(shí)此刻碰上是人類的楊十一，因?yàn)闂钍桓淖兞怂拿\(y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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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十一腳下不停往前走，昨天初降的雪已經(jīng)在地上積聚了四寸多厚了。這種雪有黏性，也柔軟，踩上去會感覺很舒服，也無聲。

曲老三邊趕狗車走邊回頭看，還不時(shí)要盯一眼駕轅的短尾，因?yàn)槎涛部偸瞧髨D慢下來，短尾在莫名其妙地?fù)?dān)心小青狼，并希望小青狼跟它走。這在曲老三看來不能理解，當(dāng)然曲老三也不需要去理解一條駕車的狗，何況這條狗在他看來又是一條大笨狗，他只要這條狗聽命令就行了。

于是曲老三在短尾又一次慢下來企圖扭頭看小青狼的時(shí)候，用手里的小木棒敲了短尾的屁股，并喊：“老十一，我在前面河灣那里等你?！?/p>

楊十一用口哨聲回答了曲老三，又扭頭看小青狼。小青狼吃完了那塊肉，坐在母狼尸體的旁邊，仰頭往楊十一這邊看，似乎也在聽楊十一吹出的口哨聲。楊十一用腳踢起雪團(tuán)，在雪地上奔跑起來。小青狼從母狼尸體旁一下跳起，追出幾步，又吱吱叫兩聲，掉頭回來重又坐在母狼尸體旁邊，卻把脖子伸直，看著在雪野里越跑越遠(yuǎn)的楊十一。

楊十一追上狗車，挨個(gè)拍拍七條黃毛狗的腦袋，這是楊十一每次帶狗車出發(fā)趕路時(shí)的習(xí)慣，也是對狗的鼓勵。每當(dāng)楊十一這樣做了，狗們就知道長途旅行開始了。一條條就打起精神，四肢較勁拉著狗車開始小跑?？墒嵌涛驳姆闯Ｇ榫w在延續(xù)，短尾又是駕轅的狗，它跑不起來別的狗也跑不起來。而且短尾這一次用了平時(shí)不多見的智慧，它把屁股頂在狗車的前擋上，努力抬動四肢，看上去它在努力地拉車，事實(shí)上它在向后使力，也就使得狗車慢了下來。

曲老三看狗車跑不起來，他觀察一下沒發(fā)覺是短尾在搗鬼。就說：“老十一，車轱轆沾雪，車重，狗拉不快。慢慢走吧，到了干溝換上爬犁就走得快了?！?/p>

曲老三沒發(fā)覺是短尾在搗鬼這不奇怪，因?yàn)榍先龥]趕過幾次狗車，沒有楊十一另外的兩個(gè)幫手馬面鬼和湯小寶有經(jīng)驗(yàn)。曲老三這次能跟楊十一出來運(yùn)酒，是楊十一的原因，就是想和曲老三繞一圈回干溝看看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