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25街永遠是人山人海,到處是沸沸揚揚的場面。
嚴鈞懷著激動的心情,肩扛黑色的塑料口袋,在熱火朝天的街道上擠來擠去。他看著紅火的場面,感受著繁榮而熱烈的氣氛,從往來穿梭的人群中,從商人們忙亂而喜悅的身影中,看到了三月25街的旺盛勢頭,看到了三月25街的無限商機,信心更足了。
他轉來轉去,兩天時間過去了,開始感到茫然。無論是擺地攤還是提包,在三月25街根本就行不通。
兩天的觀察他看到,這里到處是商鋪,到處是地攤和提包游走小販。有人把地攤擺在了店鋪的門口,有人擺在了街邊,連犄角旮旯都擺滿了地攤。提包的手里拿著商品四處游走高聲叫賣,有的竟然把零零散散的商品掛滿了全身。但更令他吃驚的是,無論是擺攤的還是提包的幾乎全是巴西人,大有獨霸一方的架勢。在中國商販云集的三月25街,在這聲勢浩大的唐人街,擺地攤和提包商機全部留給了巴西人,中國人幾乎無機可乘。
這一切都出乎嚴鈞的預料,要想在這里擺攤或是提包簡直就是妄想。
但他不能離開三月25街,這是唐人街,是華人聚集的地方。他不會說葡語,離開三月25街寸步難行。再說他對圣保羅還不熟悉,除了三月25街,就是二十里之外的普羅姆森特。而普羅姆森特里的那家小店,有了燕子,有了那些堆得滿滿當當?shù)呢浳铮銢]有他的容身之處和用武之地。他只有跑來賣貨,他很想大干一場,只要能把袋子里的商品賣出去,拿著錢回家,交到燕子手上,這是他最大的心愿。
但是,眼前的情形使他無計可施。他茫然地在三月25街轉個不停。
一連幾天,他把三月25街轉熟了,把三月25街里里外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看到了開店經(jīng)商的中國人是怎樣向顧客兜售商品,怎樣討價還價,怎樣再把已經(jīng)走出門的顧客拉回來;他也看到巴西的地攤販和提包客,怎樣纏住路人怎樣兜售商品。他還親眼目睹了巴西警察的執(zhí)法過程,和中國人驚恐萬狀、望風而逃的情形。
幾天的細心觀察,嚴鈞不但看出點門道,竟然還看到了一線商機。
他每天早晚進出三月25街,總會看到一批又一批的中國人,拉著兩輪小車,車上裝著一大包裝滿貨物的黑色塑料袋,早出晚歸。早上出去的時候袋子鼓鼓的,晚上回來的時候車上空空如也。他茅塞頓開:只有走出三月25街才能賺到錢。
于是,他背上包,跟著那些拉小車的中國人一道走出了三月25街。他一路走試圖跟那些拉小車的中國人搭話,但沒有一個人愿意搭理他,而且還帶著一種防范架勢。他只好遠遠地跟在一輛輛小車后面一路而去。他看到這些中國人在遠離了三月25街后,分散在圣保羅的大街小巷,主要是學校附近、地鐵的出入口、商場四周,或是一些人流密集的地方。擺地攤的或蹲或坐,蜷著身子仰著頭,滿臉堆笑地向路人兜售商品。提包的舉著手里的東西喋喋不休地追趕行人。
第二天,嚴鈞照著他們的樣子買了一塊地攤布,又買到了幾個黑色的又大又結實的塑料袋。買小拉車的時候他猶豫了,一輛普普通通的兩輪小拉車,要70黑奧。他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然后就直奔普羅姆森特。
燕子正坐在小店里發(fā)呆,貨物還是堆得滿滿的??吹窖嘧映蠲疾徽沟臉幼樱瑖棱x可來勁了,他想這正是他大顯身手的時候,用不了多長時間,小店里堆積的貨物就會被他輕而易舉地倒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