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節(jié)(3)

雙面人 作者:成剛


林曉牧搖頭,徑自走到沙發(fā)邊坐下:“飛子,你怎么還不明白呢,我們根本就不可能的。你跟鐘宇是死黨,難道你能趁著鐘宇不在的時候,跟他的妻子發(fā)生什么事情嗎?要真那樣了,別人的唾沫星子會把我們倆淹死。”

唐飛沉默,嘆息一聲,坐到林曉牧的邊上:“我實在不想再跟你討論這個問題,當(dāng)初,我就是顧及跟鐘宇的兄弟情誼,所以在你嫁給他之后,才從來不去你們家,甚至跟大鵬、華平他們說,往后我們四人幫的活勸,能不帶家屬盡量別帶。你知道嗎,我這樣做,其實都是不想見你,見到了,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但就算這樣,我還忘不了你,所以,那段時間,我經(jīng)常丟下鐘宇他們?nèi)齻€,自己一個人,像只寂寞的鴕鳥,背著包四處游蕩。我就是在那時候,在四姑娘山上遇到了尚薇。我以為尚薇可以取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有那么一段時間,我以為我做到了,我真的差不多把你從我心里趕了出去。我告訴自己,我愛尚薇,她是個多么優(yōu)秀的女孩,大鵬、華平他們也經(jīng)常這樣夸她。我和她一塊兒戶外,一塊兒花天酒地,一塊兒跟大鵬、華平他們胡鬧,大家也都非常喜歡她。于是,我想,我該滿足了,我還想著再玩幾年,就跟尚薇生個孩子,完成傳宗接代的使命后,變賣家產(chǎn),跟她一塊兒環(huán)游世界去?!?/p>

林曉牧插進來道:“那才是屬于你的生活,你何苦在我這里耽誤時間呢?”

唐飛劇烈地咳嗽了幾聲,張著嘴喘了幾下粗氣――很多酒喝高的人,在場面上可以一直堅持下去,但回到家里,立刻便原形畢露,唐飛顯然就屬于這種類型。坐在沙發(fā)上,他感到心臟跳動得厲害,好像酒吧里強勁的鼓點仍然敲打在他的心上,而且,沙發(fā)就像船,開始不停地晃動。

“你別打斷我,有些話我必須要跟你說清楚。如果鐘宇還在,這些話也許我一輩子都沒機會跟你說,也許,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開始跟尚薇環(huán)游世界了??墒?,我知道,有些注定要發(fā)生的事,你根本就沒法躲避。鐘宇不在了,所有的事情都被改變,包括我跟大鵬、華平。我們自責(zé),深深地自責(zé),別看我們好像還跟以前一樣,沒少花天酒地,沒少過腐敗墮落的生活,但其實我們內(nèi)心,埋藏著巨大的痛苦,我們在強顏歡笑,就跟古代窖子里那些窖姐似的,滿嘴牙都被人打掉地上了,撿起來塞回嘴里去,還得表現(xiàn)得跟剛吃完搖頭丸似的。但是,痛苦之外,我卻有種預(yù)感,這是老天給了我一個重新走到你跟前的機會,特別是鐘家接連出了那么多事,你從一個官宦人家的少奶奶,變成了連生活都沒有著落的普通人。也許你在別人眼里,就像個被燒光了毛的孔雀,但在我眼里,這卻是上天給我的一個機會。我不能把你丟下不管,不能把你一個人丟在這么復(fù)雜的社會上。我要肩負(fù)起對你的責(zé)任,讓你繼續(xù)像以前一樣,不,比以前更快樂十倍百倍地活著。如果鐘宇還在,你說他是希望你像個下崗女工,每天推著三輪車滿街轉(zhuǎn)悠賣大白菜,還是希望你快樂?”

林曉牧怔怔地盯著他看,眼里剎那間涌上些感動來,但轉(zhuǎn)瞬即逝,替換的,仍然是那種無奈且冷漠。

“我倒希望你這番話去對尚薇說上一遍,難道你就沒想過尚薇的感受,人家一個小姑娘,跟你第一次見面,就把自己這輩子的幸福寄托在了你的身上,跟你來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城市。難道你就忍心把她丟到這個復(fù)雜的社會上?你還是趕緊去找尚薇吧,晚了就來不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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