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行健聽完李衛(wèi)國的訴說后沉默不語，屋子里靜悄悄的，只能聽見墻上的石英鐘發(fā)出“嗒嗒”的走動聲。

許久，田行健起身對李衛(wèi)國說：“我要出席你們旅的告別軍旗儀式，在此之前，你要把這支部隊(duì)帶好，讓我和各級首長放心?！?/p>

“老首長，您不能進(jìn)去，司令員和軍長都在里面呢！”這時門外傳來爭吵聲。

“司令員和軍長怎么了？我正要找他們算賬呢！你給我讓開，你再不讓開，我就用拐杖揍你！”

王平安聞聲嚇得面如土色，心說“鬼見愁”啊“鬼見愁”，你怎么屬穆桂英的，哪有事你往哪沖？你找司令員和軍長干什么？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

李衛(wèi)國也聽出是牛翻身的聲音，納悶他怎么來了。司令員和軍長來此，他是怎么知道的？

田行健問：“什么人在吵？”

王平安頓時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

李衛(wèi)國也面露難色，擔(dān)心牛翻身上樓會帶來麻煩。

向玉良白了他們一眼，氣得抬腿往外走，他想看看是誰敢這么放肆，把他和司令員都不放在眼里。

他剛要去開門，門咣地被人推開，他差點(diǎn)和來人撞個滿懷，定睛一看，來者不是別人，正是氣勢洶洶的“鬼見愁”。

“姓向的，司令員在哪？我找他有事?！?/p>

向玉良和牛翻身彼此都認(rèn)識，別看他是軍長，但在牛翻身面前是小字輩，見了牛翻身腰桿硬不起來。

未等向玉良回答，田行健接過了話茬，“我就是司令員，你找我有什么事？”

牛翻身循著聲音看著田行健，田行健也在注視他，四目相對片刻，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喊了聲：“是你？！”

“小田！”

“老排長！”

這真是無巧不成書！

田行健到步兵旅本意是考察李衛(wèi)國，卻無意中遇到了自己的老排長――牛翻身。

牛翻身吃飽了沒事干就滿院子轉(zhuǎn)，轉(zhuǎn)到大門口，聽哨兵說軍長和司令員來了。他本意是想找司令員發(fā)牢騷，卻無意中認(rèn)出了自己帶過的兵――田行健。

在解放戰(zhàn)爭中，牛翻身曾帶領(lǐng)田行健出生入死，結(jié)下了刻骨銘心的戰(zhàn)友情?？姑涝瘧?zhàn)爭發(fā)生后，戰(zhàn)場上急需大批司機(jī)，連隊(duì)推薦機(jī)靈的田行健去學(xué)習(xí)開車，牛翻身只好忍痛割愛，把田行健送走了。

田行健學(xué)成后分配到了其他單位，因?yàn)閼?zhàn)場上通信不便，他們漸漸失去了聯(lián)系。

誰也想不到時隔四十年，他們竟然能再次相遇，兩個老人高興得熱淚盈眶，熱烈地?fù)肀г谝黄?，場面甚是感人?/p>

田行健緊緊地拉著牛翻身的手說：“老排長，此處不是咱們拉家常的地方，你看這樣好不好，今晚我請你到軍部去，咱們不睡覺，談他個通宵。”

牛翻身拭了拭眼角的淚水，連聲說：“好好好，我做夢都盼著這一天哪。”

田行健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問牛翻身：“老排長，你的耳朵好像不聾呀？”

牛翻身一愣，反應(yīng)過來問：“誰說我耳朵聾？”

眾人的目光聚焦到王平安的身上，王平安羞愧難當(dāng)，恨不能找個耗子洞鉆進(jìn)去。

牛翻身恨恨地說：“兔崽子，你等著，我回來再找你算賬！”

越野車卷起一路煙塵，李衛(wèi)國目送著田行健等人遠(yuǎn)去。

他不知道和司令員的一番談話會給自己帶來什么，也不知道“鬼見愁”會在司令員那里說他什么，也許是福，也許是禍，也許什么都不是。

管他呢！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唉！美晶在哪里呢？很長時間也沒有她的消息了，每次往北京打電話，她的同事都說她請了長假還沒來上班，她是不是故意不接自己的電話，還在生自己的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