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李衛(wèi)國又把箱子打開,從里面取出兩瓶茅臺酒,“你跟了我快五年了,我也沒送過你什么東西,這兩瓶酒你拿著吧,定親的時候用,管保讓你老丈人樂得合不攏嘴?!?/p>
石磊知道這兩瓶酒的來歷,是李衛(wèi)國獲“捕俘英雄”榮譽稱號時,師長專門獎給他的。
李衛(wèi)國拿命換來的酒,石磊怎敢要,又怎么好意思要。李衛(wèi)國誠心要給,石磊說啥也不接,推來讓去,李衛(wèi)國又火了:“讓你拿著就拿著,婆婆媽媽的,?嗦啥?!”
石磊沒辦法,只好把酒接過來。
李衛(wèi)國又交代了一下明早出發(fā)的時間,讓石磊拎著酒回去休息了。
李衛(wèi)國靜靜地躺在床上,一想到天亮就得離開這支部隊這個家,心里邊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啥滋味都有。他就這么思著、想著,翻過來、覆過去,不知什么時候,睡著了。
(2)
東方尚未破曉,石磊按照李衛(wèi)國交代的時間來敲門。
李衛(wèi)國聞聲從床上彈起,穿衣完畢后開門,和石磊一起往“切諾基”吉普車上搬家。
又是搬家。有的人一輩子沒搬過家,有的人偶爾會搬家,軍人得時時刻刻準(zhǔn)備著打包裝箱搬家。
一個軍人,從軍幾十年,不搬幾次、甚至十幾次家?guī)缀跏遣豢赡艿?。命令一到,就得走人搬家。這種行動對單身漢來說簡單一些,打起背包就出發(fā),對拖家?guī)Э诘膩碚f,則顯得很麻煩。
這個問題到了李衛(wèi)國這里并不難辦,他除了一張床外,幾乎一無所有。他的床也別具特色,是三個定制的木箱子組合而成的。每個木箱一米長,六十厘米寬,六十厘米高。搬家時,三個箱子可以裝走全部家當(dāng)。平時摞起來,一米八高,是一個柜子。平放起來一米寬,一米八長,剛好是一張床。
“切諾基”的行李艙剛好能塞進去兩個木箱,后排座放剩下的一個木箱后還略有空間。
十分鐘不到,家搬完了,起床號也響了。
李衛(wèi)國故作瀟灑地站在門口,讓石磊給他照張相留作紀(jì)念,“傻瓜”相機的閃光燈亮過之后,李衛(wèi)國一步三回頭地上了車,低吼了一句,出發(fā)。
小車剛拐到通往大門的主道時,走不動了。
足有上千名的官兵把路堵得水泄不通,看樣子他們已經(jīng)等候多時,站在路中間的不是別人,正是郭鐵。
等車子來到近前,人群自動散開,形成一道蔚為壯觀的人墻,有幾條橫幅高懸上空,紅底白字寫著“一路走好!”、“我們永遠(yuǎn)和你在一起!”、“?;貋砜纯?!”
李衛(wèi)國的眼眶頓時濕潤了,他本打算趁官兵們出操的時候悄悄離去,沒想到會有這么多官兵自發(fā)來為他送行,更沒想到官兵們會以這種方式為他送行。
車子從人墻中緩緩駛過,所到之處軍禮聲刷刷響起,官兵們的眼里都噙著淚花,依依不舍地注視著車?yán)锏睦钚l(wèi)國。
李衛(wèi)國失態(tài)了,涕淚滂沱,他左手捂著發(fā)酸的鼻子,右手拼命地向車窗外揮手。
車子到了大門口,又停住了。
石磊喊:“參謀長,你看?!?/p>
李衛(wèi)國回過頭,看見師常委們神情各異地站在路中間,魯晨則是一臉冰霜。
李衛(wèi)國急忙下車,抱歉說:“本來誰都不想打擾,可還是鬧出這么大的動靜?!?/p>
魯晨怒氣沖沖地說:“衛(wèi)國,你搞什么嘛?常委們準(zhǔn)備今天晚上集體給你送行,可你倒好,來個不辭而別,這不是給我和師長難堪嗎?”
張擊西的臉上也明顯帶著情緒,頗有怨言地說:“要不是我們發(fā)現(xiàn)早操的氣氛不對勁,還真就稀里糊涂地讓你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