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這幅畫真是蘇雪留下的,那她的自殺就是處心積慮、計劃許久的,因為她知道警察深入調(diào)查后,肯定發(fā)現(xiàn)段雷是色盲,從而對圖畫起疑。
也就是說,這是一起精心策劃的自殺。
倘若真是這樣,段正揚就不是兇手,可以無罪釋放。那么蘇雪到底想要段正揚死,還是不想他死?
不對!我想到另外一種可能性,那幅畫根本不是蘇雪留下來的,而是段正揚,蘇雪也是他殺的,他想用圖畫誤導警方,使自己脫罪。
想來想去,我覺得這種可能性最大,否則我實在想不通蘇雪怎么能夠在殺死自己之后再處理兇器。
如果段正揚是兇手,他的“越獄”也很好解釋了,大概擔心自己的陰謀早晚被揭穿。
盡管我想不出他是如何逃出看守所的。
我再次撥打羅天的手機,依然關(guān)機。
心陡然空了,好像有一只手伸進胸膛里摘走了我的心臟似的。
這個夜晚,漫長而空寂,讓我忐忑不安。
3
天剛蒙蒙亮,我迫不及待地出門,攔了一輛的士直奔公安局。
值班的張叔叔說羅天自昨天下午之后就沒有回來,還說昨晚大家都在找他,但他一直關(guān)機。
張叔叔困惑地說道:“你也找不到羅隊嗎?奇怪,上哪兒了?他是個責任感特別強的人,不會一聲不吭不見了,也許遇到什么事吧?”
聽到這里,我差點哭了,連“再見”都沒跟張叔叔說,怕自己忍不住在他面前落淚,心急火燎地趕到羅天的住處。
我知道這是徒勞的,局里的人找不到羅天,肯定早已來過。
但我仍然使勁地拍著門,喊羅天的名字,不停地喊著。
喊到最后,把鄰居的狗吵醒了,瘋狂地吠叫起來,再后來把狗主人也驚動了,扯著嗓子罵了一句話,也不知道在罵他的狗,還是罵我。
我不敢再喊了,順著鐵門蹲了下去,眼淚再也無法抑制住,把頭埋進膝蓋,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羅天,你到底在哪兒?
正如張叔叔所言,羅天是一個責任感特別強的人,不會一聲不吭不見了,他一定遇到什么事。
遇到什么事呢?我愈加心驚膽戰(zhàn),凡是認識的朋友我逐個打了電話,可是誰也沒有見到羅天,他就像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羅天的同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劉揚在電話里安慰我,表示羅天不會有事的,讓我不要著急,他們會盡快找到他。
我疲憊地坐在地上,蜷縮在門口,腦海里一片混亂,無助的感覺一次又一次地侵蝕著我。
就這樣呆呆地坐著,不知過了多久,也不記得撥了多少次羅天的電話,“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還是這個聲音。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感與茫然感包圍著我。
天已經(jīng)大亮了,我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蜷縮在悶熱的樓道。
漸漸的,耳邊響起不知從哪兒傳來的音樂聲,播放的是呂方的《朋友別哭》――
有沒有一種愛,能讓你不受傷,這些年堆積多少對你的知心話,什么酒醒不了,什么痛忘不掉,向前走,就不可能回頭望。
朋友別哭,我依然是你心靈的歸宿,朋友別哭,要相信自己的路,紅塵中有太多茫然癡心的追逐,你的哭,我也有感觸……
這充滿磁性、略帶傷感的歌聲里,我不知不覺睡著了。
依稀中,我看見羅天,原來,他不曾消失、不曾遠去,就站在我面前,笑瞇瞇地看著我,像以前那樣,捏了捏我的鼻子,輕輕擦去掛在我臉上的淚珠……
直到有人把我推醒,我才發(fā)現(xiàn)那只是南柯一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