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在喧鬧的人群中(3)

帝國(上) 作者:克里斯托弗·鮑里尼


“幸會,藍兒?!卑Ⅺ悑I以精靈族的方式說著,一手放在胸口,彎曲手指表示敬意。

藍兒俯下身體,彎起長長的脖子,口鼻的尖端輕輕碰了碰阿麗婭的額頭,就像當(dāng)初她在垡藤杜爾祝福埃娃時一樣。幸會,藍兒道,ALFA-KONA(原注:女精靈)。歡迎你,愿疾風(fēng)在你的翅膀下鼓蕩。她對阿麗婭說話的口吻,充滿了愛護之情,而此前這一直是伊拉龍獨享的待遇。似乎她已經(jīng)把阿麗婭看做他們這個小家庭的一員了,理應(yīng)分享她的關(guān)愛和親近。伊拉龍見此非常意外,但妒火轉(zhuǎn)瞬即熄,他接受了這樣的局面。藍兒繼續(xù)說道:你幫助伊拉龍安然歸來,我很感激。如果他被抓,真不知我會做出什么事!

“你的感謝對我來說非常難得,”阿麗婭垂首致意道,“至于說如果伊拉龍被加巴多里克斯抓去你會怎么做,那當(dāng)然是把他救出來啦,我也會和你并肩戰(zhàn)斗,哪怕是要去到烏魯邦。”

是的,伊拉龍,我想我也會把你救出來,藍兒轉(zhuǎn)頭看著他說,但我擔(dān)心為了救你,我會向帝國投降,不管會給阿拉加西亞帶來什么后果。她用爪子輕摳地上的泥土,搖了搖頭,繼續(xù)道,不過,干嗎要胡思亂想呢,事實是,你現(xiàn)在安然無恙!無謂的擔(dān)心只會敗壞我們的好心情……

這時,巡邏兵奔了上來,他們在三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住,以免坐騎太過緊張。他們提出護送伊拉龍一行去見娜綏妲。一位巡邏兵下馬,把坐騎讓給阿麗婭,然后大家一道向西南方望不到邊的帳篷群進發(fā)。藍兒走得慢慢悠悠,好讓她和伊拉龍更多地享受重逢的快樂,不然的話,只要一走進營地,喧囂和混亂一定會淹沒他們倆。伊拉龍道:看來你最近不缺火草吃哦,你呼吸的氣味比以前重多啦!

我當(dāng)然沒少吃。你只是離開得太久,不習(xí)慣了而已。我的氣味就是一條龍該有的氣味,勞駕你以后不要大放厥詞,那我就感激不盡了,除非你希望自己挨頓痛揍。再說,你們?nèi)祟愐矝]什么好顯擺的,身上又是汗又是油,簡直臭氣熏天。野生動物中和人一樣臭的,只有公山羊和冬眠的熊。和你們比起來,龍的氣息就和山坡上的野花一樣芬芳。

拜托!不要太夸張好不好!他說著皺了皺鼻子,不過,從血盟慶典之后,我也留意到人類確實蠻臭的。但你不能把我和別人相提并論,我已經(jīng)不能完全算是人類啦。

也許是吧,不過你還是該洗澡了!

他們穿過平原。越來越多的人向伊拉龍和藍兒聚攏過來,像夾道歡迎的儀仗隊一般,煞是壯觀,卻實在毫無必要。在阿拉加西亞的荒野中過了那么長時間之后,突然面對這緊逼的人群、揮舞的手臂、昂首揚蹄的戰(zhàn)馬,還有充斥在空氣中的刺耳喧囂,以及洶涌撲來的不設(shè)防的思想和情緒,如此的混亂和無序著實讓伊拉龍有些吃不消了。

他退入自己的意識深處,將人群澎湃的思緒阻擋在外,像遙遠(yuǎn)的波濤般,不會再對他形成煩擾。盡管隔著重重阻礙,他還是有了感應(yīng):營地的另一側(cè),十二個精靈正排成隊列向他這邊飛速趕來。他們的動作矯健敏捷,好似黃眼睛的山貓。伊拉龍趕忙用手理了理頭發(fā),挺了挺肩膀,想給對方留個好印象;同時加強了意識周圍的壁壘,確保只有藍兒可以讀到他的思想。

沒錯,精靈們是來保護他和藍兒的,但他們效忠的對象畢竟是伊絲蘭查蒂女王。盡管對他們的遠(yuǎn)迎很領(lǐng)情,同時也認(rèn)為他們出于根深蒂固的禮儀,應(yīng)該不會做出偷聽的行徑,他還是不愿冒任何的風(fēng)險,讓精靈女王有機會得知沃頓族的秘密,也不想在她手里留下任何把柄。如果能把他從娜綏妲身邊弄走,他知道她是不會猶豫的。總的來說,在加巴多里克斯的背叛之后,精靈已不再信任人類,再加上其他一些因素,他確信伊絲蘭查蒂更希望將他和藍兒置于直接的控制之下。而且,在所有打過交道的首領(lǐng)當(dāng)中,他對伊絲蘭查蒂的信任是最少的,她的性情太過專橫善變。十二位精靈在藍兒前面停下,他們垂首致意,像阿麗婭一樣地彎曲手指,一個個用精靈的傳統(tǒng)禮節(jié)問候伊拉龍,并作了自我介紹。伊拉龍也得體地一一作答。然后,為首的一個身材高挑、全身覆滿了藍黑色油亮毛發(fā)的英俊男性精靈,高聲向在場能聽到的人宣布了他們此行的任務(wù),然后又請伊拉龍和藍兒示下,他們是否可以履行職責(z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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