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下的一整天除了一會兒,我都一言未發(fā)。
幾個小時后杰布為我和杰萊德送飯來的時候,才有了這次例外。他把托盤放在我的小山洞的入口處時,滿懷歉意地沖我笑了笑。
“謝謝你。”我輕聲說道。
“不客氣?!彼嬖V我。
我聽見杰萊德不屑一顧地哼了一聲,對我們簡短的交談感到厭煩。
那是杰萊德一整天發(fā)出的唯一的聲音。我確定他就在外面,不過從來都沒發(fā)出過可以聽得見的聲音來確認我的想法。
這一天非常漫長,非常壓抑,非常無聊。我嘗試了我能想出的所有的姿勢,但我一次也沒能讓自己舒舒服服地伸直過,我的后腰開始不斷地痙攣。
梅蘭妮和我一起想了很多關于杰米的事情。大多數(shù)時候我們都很擔心我們來到這里已經(jīng)給他帶來傷害,而我們現(xiàn)在在傷害他。相比之下,遵守諾言又算什么呢?
時間失去了意義??赡芴栆呀?jīng)下山了,可能已經(jīng)是黃昏了――埋在地底下,我沒有任何可供參考的東西。梅蘭妮和我已經(jīng)沒有可以討論的話題了,我們悲傷地翻來覆去地想我們共同的記憶,就像切換電視頻道一樣,沒停下來看一看什么節(jié)目。我打了一會兒盹,不過沒法酣然入睡,因為我那么不舒服。
杰布終于回來的時候,我竟可以親吻他滿臉胡子的臉。他把身體探進洞里,臉上的笑容拉長了他的臉頰。
“差不多是再出去走一走的時間了?”他問我。
我迫不及待地點點頭。
“我來吧,”杰萊德吼道,“把槍給我!”
我猶豫了,笨拙地蹲在我的洞口,直到杰布對我點點頭。
“去吧?!彼嬖V我。
我爬了出來,全身僵硬,還站不穩(wěn),我抓住杰布伸過來的手使自己站穩(wěn)。杰萊德發(fā)出一個厭惡的聲音,別開了臉。他緊緊地握住槍,指關節(jié)在槍膛上變得很白。我不喜歡看到他手里拿著槍,他拿著槍比杰布拿著讓我更不安。
杰萊德沒有像杰布那樣對我照顧備至,他大踏步地朝黑漆漆的隧道走過去,沒停下來讓我跟上。
這樣很困難――他沒有發(fā)出多少聲響,他也沒有給我?guī)?,所以我不得不一邊走,一邊把一只手伸在我的面前,另一手則扶著墻,以免撞到巖石上。我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摔倒了兩次,盡管他沒有幫我,他的確一直等待著,直到他聽見我又從地面上站起來才繼續(xù)往前走。有一次,匆匆忙忙地通過管道中較筆直的一個區(qū)域時,我離他太近了,摸索的手臂不小心摸到他的后背,摸到他肩膀的形狀后,我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撞到另外一堵墻。他往前一跳,從我的手指下方掙脫出去,發(fā)出生氣的噓聲。
“對不起。”我輕聲說道,感到自己的臉在黑暗中漲紅了。
他沒有回答,不過他加快了步伐,這樣使跟著他變得更困難了。
終于一絲亮光出現(xiàn)在我的前方時,我感到很迷惑。我們沒有走另一條路嗎?這不是最大的那個山洞里那種璀璨的白光。這里很安靜,是蒼白的銀色。不過,我們穿過的狹窄的裂縫似乎是一樣的……直到我來到那個巨大的有回聲的空間時,我才意識到是什么造成了這種不同。
已經(jīng)是夜晚了。從上方朦朧地照亮這里的光線與月光相似,而不像太陽光。我利用不那么明亮的光審視了一下洞頂,想要探究其中的秘密。高高地,在我上方那么高的地方,數(shù)百顆小月亮向幽暗遙遠的地面發(fā)出淡淡的光芒。小小的月亮不規(guī)則地簇擁在一起,一些則離另一些更遠。我搖搖頭,即使我現(xiàn)在能直接看到光,我仍然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