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繞過寂靜的房間時，人群中有小小的躁動。那個彎腰的婦女站直了身體，扭動身體看著我離開，那個做手勢的男子手臂環(huán)抱在胸口。所有人都瞇著眼睛，所有的臉孔都氣急敗壞地拉長了。然而，沒有人朝我們走過來，沒有人說話。不管凱爾和其他人就他們與杰布的對峙對這些人說過什么，似乎取得了杰布期望達到的效果。

當我們穿過這片“人類雕像叢林”時，我認出莎倫和梅姬從一個開口寬敞的出口處看著我們。她們的表情很空洞，眼神很冷漠。她們沒有看我，只是在看杰布，他沒理會她們。

感覺就像過了好幾年，我們終于來到山洞的最那頭。杰布朝一個中等尺寸的出口走去，那個出口在這間明亮的房子的映襯下顯得黑漆漆的。盯著我后背的眼睛使我的頭皮發(fā)麻，但是我不敢回頭看。人們?nèi)匀灰谎圆话l(fā)，但是我擔心他們可能會跟上來，溜進這條新通道的黑暗中真的是種解脫。杰布的手拉著我的胳膊肘給我?guī)?，而我也沒躲開，七嘴八舌的嘈雜聲沒有再次在我們身后響起來。

“事情進展得比我期望的更順利?！苯懿碱I著我穿過山洞時輕聲說道。他的話令我驚訝，我很高興我不知道他想過會發(fā)生什么事情。

地面在我腳下往下傾斜，前方有一束昏暗的光線使我免于兩眼一抹黑。

“我打賭你從來沒見過像我的地盤這樣的東西?！苯懿嫉穆曇衄F(xiàn)在更響亮了，恢復到他之前一直使用的那種聊天的口吻，“的確了不起，是不是？”

他短暫地停頓了一下，以防我可能會有所反應，接著繼續(xù)說道。

“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要追溯到七十年代。好吧，是它找到了我。我從這個大房間的頂部摔了下來――很可能本應該摔死的，但是我身體太強壯了，我花了一段時間才找到出路。在我找到之前我餓得要死，簡直可以把石頭吃下去?！?/p>

“那個時候我是唯一一個留在大牧場的人，所以，我沒法讓任何人看一看它。我發(fā)掘了山洞里每一個隱蔽處和裂縫，而且我能看到種種可能。我確定這里可能是我必要時才會公開的秘密，只是為了以防萬一。那就是我們斯特萊德家族的特點――我們喜歡事事有準備?！?/p>

我們經(jīng)過那些昏暗的光線――光從頂部一個拳頭大小的洞射進來，在地面上形成一個亮圓圈。當它落在我們身后時，我又看見遠處另一個亮點。

“你很可能很好奇怎么會這樣。”又停頓了一下，比上一次停頓得要短一些，“我了解我自己，我做了一點兒研究。這些是熔巖管――你能猜到嗎？這里以前是火山。好吧，現(xiàn)在仍然是，我料想。它并沒有完全死，或許你不久就會看到，所有的這些洞穴和洞口都是遇到在冷卻的熔巖的氣泡。在過去的幾十年里我可花了不少工夫，有一些很容易――把這些管子銜接起來只是胳膊上擦破一點兒皮，另一些地方則更需要想象力了。你看見大房間里的那個頂了嗎？那可花了我許多年才弄好?！?/p>

我想問他怎么辦到的，但是我無法使自己開口說話，沉默是最安全的。

地面開始向下傾斜，而且更加陡了。地面開始凹凸不平，不過足夠牢固，杰布自信地領著我朝下走。隨著我們離地面越來越近，熱量越來越高，空氣越來越潮濕。

又聽見嘈雜的說話聲時，我一動不動地僵立在那里，這一次是從前面?zhèn)鱽淼?，杰布友善地拍了拍我的手?/p>

“你會喜歡這一片的――這里總是大家的最愛?！彼ＷC。

一個寬敞的拱道在粼粼的光線中閃爍著微光。光線的顏色與大房間里的一樣，純而白，但是它以一種奇怪的節(jié)奏舞動閃爍著。正如這個山洞里我無法理解的其他東西一樣，光線使我害怕。

“我們到了，”杰布熱心地說道，把我拉出拱道，“你覺得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