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由于明治五年頒布的政府法令,女人結(jié)界[注]算是被廢除了,不過還是有許多寺院依循慣例,排擠女性。書簡當(dāng)中應(yīng)該有特別注明負(fù)責(zé)人是女性,不過萬一真的有什么狀況,可能就得請他們派一名和尚出寺來,由我們采訪他,之后再……”
“啊,總不會要叫我一個人進那種神秘的寺院里頭拍照吧?”
“就是這樣。真是的,從早上開始,我不是已經(jīng)拜托過你好多次了嗎?”
“呃,可是那個,我聽得有點心不在焉嘛。這就叫做牛耳什么風(fēng)嗎?”
注:靈場區(qū)域禁止女人進入的禁忌。
“那是……”
久遠(yuǎn)寺老人一句“馬耳東風(fēng)”。敦子一句“對牛彈琴”。兩個人同時糾正。鳥口等于是出了雙倍洋相,但是他已經(jīng)習(xí)慣丟這種臉了。鳥口每次只要說出成語或諺語,總是錯得離譜。雖然他并不是故意在耍寶,卻總是引來捧腹大笑。
“我說啊……”
久遠(yuǎn)寺老人大笑一陣后,瞥了今川一眼,問道:“這位今川先生其實也有事要去明慧寺。中禪寺小姐,回信給你們的和尚叫什么名字呢?”
敦子立刻翻開記事本回答:“呃,是禪寺里的知客,一位叫和田慈行的和尚?!?/p>
“鹿?你是說那種頭上有角的動物……?[注]”
“不是啦。禪寺里負(fù)責(zé)接待賓客的和尚,就稱為知客?!?/p>
“這下我就放心了。這要是個鹿和尚,那可嚇人了。剃頭又不能連角都一起剃光光……”
鳥口這么打諢,他的憨傻是天生的。雖然本人是一派正經(jīng),卻經(jīng)常惹人失笑。老人和敦子,這次連今川都再次笑了。
“這個青年真是有趣。這樣啊,叫慈行啊。這也是和尚常有的名字,不過這下子就跟今川在等的和尚不同人了。你在等的和尚,是叫珍念還是了稔來著?”
“了稔?!?/p>
“喏,真可惜。”
“可惜嗎?”
“可惜啊。不過既然他們明天要去寺院,雖然會有些勞累,你也可以一道過去?!?/p>
“哦,那真是求之不得??梢詥??”
敦子說“沒問題”。
四人暢談了約摸三四十分鐘之久。敦子說她要去看看飯洼女士的情況,離開了座位。差不多是該用餐結(jié)束的時候了。鳥口想順便讓敦子引見一下,便站了起來。
鳥口的視點上移。
一路望過大廳,直達(dá)窗口。
占據(jù)鳥口視野的庭院面積增加了。
和剛才不一樣。畫面的構(gòu)成要素變多了。怎么會?
——那是什么?
有一團黑塊。
——那是什么人?
在理解到細(xì)部之前,它在鳥口心中已經(jīng)是個人了。
是人。一個人坐在那里……裹著一身漆黑的外衣。那個身形是……——僧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