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得重不重?”卓木強巴要扶起巴桑,卻被粗魯?shù)匾话淹崎_,罵道:“媽的,殺人又不殺死!你當(dāng)?shù)氖裁搓犻L!”卓木強巴表情一滯,沒有說話。
巴桑坐在地上,因為剛才看到的幻影而喘息起來。張立以為他傷重,遞過去繃帶,卻被拒絕了。巴桑讓思緒平靜下來,自己扯下破爛的上衣壓迫止血,看著那條被岳陽打成三節(jié)的矛頭蝮蛇,冷嘲道:“槍法挺準(zhǔn)的?!毖韵轮猓耗阋粋€敵人都沒打到。
岳陽翻過一名死者的身體,見死者衣物上沒有明顯的肩章,衣服也不像編隊軍裝,疑惑道:“不是游擊隊?”巴桑聞言,抓過身邊一具尸體,一把扯開衣襟,面色一寒,道:“是毒販子!”根據(jù)他們查閱的資料,這種雙頭蛇文身被一個嫡屬于三巨頭毒皇的組織成員所用。在叢林中,哥方游擊隊力量無疑是勢力最大的一支,但他們主要活動范圍僅限于哥國境內(nèi),雖說也參與毒品種植加工及運輸,但對抗政府軍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而毒販子則全然不同,他們就靠販毒為生,邊界叢林向來都是他們轉(zhuǎn)運毒品的最佳通道,他們在那些所謂的無人區(qū)就跟回家似的,和各部落的印第安人也有貿(mào)易來往。若說游擊隊是叢林之虎、叢林之狼的話,那么無孔不入、勢力盤根錯節(jié)地伸入美洲各國的毒販子就是叢林之狐、叢林之蛇。在叢林里與他們遭遇,比遭遇游擊隊更麻煩。
游擊隊是因為隊員在叢林里殞命與四人有關(guān)才來追殺,這些毒販子又是為什么加入了追擊行列?一時來不及想明其中緣故,槍聲又已響起。
“啊”的一聲,這次中彈的是岳陽。幾顆子彈穿過了登山包,打在岳陽的屁股上,也幸虧是登山包擋了一下,才沒造成重傷。同時四人明白過來,敵人不止五人,而是分作了兩批,前面五人只是誘引他們暴露自己的炮灰。不知道敵人的人數(shù)和裝備,四人大罵著散入?yún)擦郑油龆?。張立在離開前,躲在樹后,從衣衫劃破處抽出一根絲線將一具死尸身上的手雷插銷和必經(jīng)灌木叢纏在一起,用時七秒鐘,做了個簡易地雷,希望能阻敵人一阻。
韋托不愧是叢林老狐,從莫金給的資料和普圖馬約傳回的消息,他知道這次的四人有一定的戰(zhàn)斗能力。甫一進(jìn)入?yún)擦郑R上根據(jù)樹的密集度判定目標(biāo),在叢林里的視力可及范圍約兩百米左右,所以分作兩組,相隔五百米,一旦發(fā)現(xiàn)敵人,就可以相互呼應(yīng)。前面戰(zhàn)斗打響后,他們一組緩慢地悄然靠近,由于敵人隱蔽得很好,一時無法全部掌握敵人動向,只能靜觀其變??墒沁B他也沒想到,敵人的反應(yīng)如此神速,一個照面,就解決掉了五個隊員,看來那四個人不是普通的戰(zhàn)斗集團(tuán)。
朝著卓木強等人逃離的方向,韋托一手持槍,一手搭著子彈鏈,那矮胖的身體在火光中顯得那么強悍而兇狠。近百發(fā)機槍彈耗光,也不知道到底打到幾個人,韋托過足了癮,才對旁邊手下道:“追!”
旁邊兩名手下剛走兩步,韋托聽到“嗒”的一聲,像是什么東西脫出,他反應(yīng)奇快,肥碩的身體像個球一樣滾到一旁,接著轟地一響。韋托起身時,又有兩名手下倒地了,旁邊一名手下驚魂未定道:“隊長……還要追嗎?”
韋托的面色漸漸發(fā)青,手下感覺到隊長散發(fā)出一種陰冷得令人壓抑的氣息,終于,韋托冷冷地道:“封鎖河道,呼叫直升機!”說著,帶領(lǐng)他的殘兵退了出去。
荊棘叢生,巨樹攔路,猛獸未知,這些都不能阻擋逃亡者了,再顧不得許多,要在這叢林里生存下去,就必須和追捕者搶奪時間。從第一聲槍響,就會把周圍的武裝部隊吸引過來,要突破這片叢林,就必須趕在他們封鎖河道、形成合圍之前。衣服被刮破,腳掌被磨得滾燙,背上的包袱如山重壓,不過這些和那高貴的生命比起來,又算不得什么了。四人好像選擇了一條草深林密、最是難走的道路,但這是精心選擇的結(jié)果,雖然縱向朝東前進(jìn)能到達(dá)目的地,但是屬于這片叢林的長形地帶,現(xiàn)在想要以最快的時間沖出叢林,就必須橫向前進(jìn)。后面的追兵不知道有多少,光是聽剛才的槍聲不斷,就知道敵人的火力絕對猛烈。而可憐的四名逃亡者,最為悲慘的是,到現(xiàn)在他們依然不清楚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事,好像從踏入?yún)擦值哪且豢唐?,他們就陷入了被追的命運。雖然有心里憤憤不平的,有嘴上不斷咒罵的,還有走路一瘸一拐的,但無一例外地,都跑得飛快。漸漸聽不到身后有動靜了,槍聲似乎也停了,但是四人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們都明白,這附近是敵人的天下,周圍還不知道有多少敵人呢。敵人沒有動靜,并不表示他們放棄了追捕,一定有什么更大規(guī)模的行動,等著他們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