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門口,”潘戴爾用充滿詩意的口吻追憶,“我全神貫注在分派給我的那條褲子上。當時我負責裁剪,可以算是我真正的起步。一抬頭就看見他在那里,看著我,什么也沒說。他是個大塊頭,大家都忘了這一點。大大的禿頭,大大的眉毛——他儀表堂堂,有股力量,必然……”
“你忘了他的胡子啦。”歐斯納德反駁說。
“胡子?”
“一大把像刷子的家伙,長得滿滿都是。他拍樓下那張照片時一定剃掉了。把我嚇得半死,當時我只有五歲?!?/p>
“我在的時候他沒留胡子,歐斯納德先生。”
“他當然有啰,我還記得清清楚楚,恍如昨日。”
但無論是固執(zhí)也罷,直覺也好,都告訴潘戴爾別投降。
“我想記憶和你開了玩笑,歐斯納德先生。你記的是另一位紳士,你把他的胡子添到阿瑟·布瑞斯維特身上啦。”
“太棒了?!睔W斯納德輕聲說。
但潘戴爾拒絕相信自己聽到這句話,也不相信看到歐斯納德眨眼警告。他奮力向前。
“‘潘戴爾,’他對我說,‘我要你當我的兒子。只要你學會正統(tǒng)英語,我就會叫你哈瑞,提拔到鋪子里,指定你當我的繼承人與合伙人——’”
“你說他花了九年的工夫?!?/p>
“干嗎?”
“叫你哈瑞啊。”
“我起初是當學徒的,對吧?”
“是我的錯。你繼續(xù)吧。”
“——‘我想對你說的就是這些?,F(xiàn)在,回去做你的褲子,到夜校注冊訓練口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