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沖了出去,言少梓追了出去。洛美像傻了一樣呆在了那里。剛剛挨打的臉頰仍在火辣辣地痛,可是這痛比她心上的要輕微渺小得多。她知道洛衣一向敬她愛她,所以現(xiàn)在她才會這樣恨她。她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
窗外閃過一道電光,接著滾過震耳欲聾的雷聲。她只是像傻子一樣站在那里,忽的一聲,大風(fēng)吹開了窗子,風(fēng)帶著雨水直灌進(jìn)來,仿佛無數(shù)條鞭子抽打在她的臉上、身上……而她只是像石像一樣,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萬年也不能動彈。
洛美不知自己是怎樣回到家的,更不知道自己恍恍惚惚,對父親說了一些什么。等她徹底地清醒過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了,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她以為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場噩夢,可是她一起來打開自己的房門,就看到客廳里坐著言少梓。
在一夜之間,他又憔悴又憂心忡忡,兩只眼睛中盡是血絲。他見到她就站了起來,她就明白了:昨晚的一切都不是噩夢,是可怕的現(xiàn)實!
她無助地依在了門上,哀哀地望著他,用目光無聲地祈求著他,祈求他不要告訴她更可怕的消息,他讀懂了這種祈求。他告訴她:“洛衣沒有事。我將她帶回了家?!?/p>
她松了口氣,可是旋即她的心又揪緊了,她問:“她……她說了些什么?”
“她在家里大鬧了一場?!彼牧淮岬卣f,“她揚言要將言家所有的事抖出來,其中包括眾多的商業(yè)行為。你知道,家族的某些私下運作有一份總錄,我不知道她什么時候?qū)⑦@份總錄的影印件弄到了手,她威脅的不是我,而是整個言氏家族?!?/p>
“天?!甭迕罒o力地靠在了門上,仿佛那是她惟一的支撐,“你……你們不會對她怎么樣吧?她只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言少梓澀澀地說:“你放心,她畢竟是我的妻子?!?/p>
說了這句話,他就望著她,仿佛想從她那里得到什么表示,可是她的目光正恍惚地望著空中某個不知名的點,呆滯而空洞。
他說:“我得回去了。”
她的嘴唇動了動,卻沒有說話。他走了,最后那聲關(guān)門聲才將她震動得如夢初醒。她茫然四顧,總覺得一切都像在夢里一樣,那么可怕。她的目光接觸到了官峰的目光,她瑟縮了一下,軟弱地叫了聲:“爸爸?!?/p>
官峰只是嘆了口氣,說:“我前陣子才剛剛看出來。怎么會這樣?我以為你會及早抽身的,因為你是那樣維護(hù)小衣,總怕她受一點兒委屈,你最怕傷了她的心。唉!怎么弄成這樣?”
洛美聽了這幾句話,句句都打在她的心坎上,她投入了父親懷中,像個孩子般放聲痛哭起來,一直哭到了昏昏沉沉,官峰才將她扶回了房間,替她蓋上被子,拉上窗簾。
洛美迷迷糊糊聽到父親嘆息了幾聲,終于離去了??薜媒钇AΡM,而且腦中一直混混沌沌,無法思考。她抽泣了兩聲,終于又沉沉睡去。
她是被電話鈴聲吵醒的,她一動,頭就疼得像要炸開一樣。她咬著牙坐起來,一手按著太陽穴,另一手拿起了聽筒。
“官洛美小姐嗎?我是中山分局的。我們很遺憾地通知您,剛剛在中山北路發(fā)生了一起車禍,已經(jīng)死亡的兩位乘客,經(jīng)身份查實是官峰先生和官洛衣小姐……”
洛美只覺得腦中嗡的一響,似乎是某根弦錚的一聲斷了,她軟軟地倒下去,人事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