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日早上,給維克多·科瓦爾斯基的信到了羅馬。這個身材魁梧的下士在郵局取了每日的信件后回到了酒店,當(dāng)他穿過酒店大堂的時候,一個行李員從背后喊住他:“先生,請留步――”
他像往常一樣傲慢地轉(zhuǎn)過身。他不認(rèn)識這個意大利佬,但這也沒什么不對。他每天都大搖大擺穿過酒店大廳直奔電梯而去,從來不注意他們。這個黑眼睛的年輕人朝科瓦爾斯基走來,手里拿著一封信。
“呃,有封信,先生。是給一個叫科瓦爾斯基先生的……我們這兒沒有這位先生……據(jù)說他是個法國人…”
這通嘰里呱啦的意大利語,科瓦爾斯基一個字也沒聽懂。不過他猜出了大概得意思,另外,盡管發(fā)音很糟糕,他還是聽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劈手拿過這封信,盯著寫得很潦草的地址和姓名。他在酒店登記的是別的名字。他不看報紙,所以也不知道五天前,一份巴黎報紙發(fā)表了一則獨家新聞:OAS的三名最高領(lǐng)導(dǎo)人現(xiàn)在正藏在這家酒店的頂樓。
就他本人而言,應(yīng)該沒人知道他的行蹤。不過這封信還是引起了他的興趣。他很少收到信,和大多數(shù)生活簡單的人一樣,收到一封信可是個重大事件。意大利人站在他旁邊,仰起頭,用他那雙西班牙小獵犬般的眼睛望著他??仆郀査够路鹉軓膶Ψ接懞玫难凵窭锟闯?,他――科瓦爾斯基――就是人類智慧的源泉,能夠幫對方擺脫困境(前臺的工作人員都不認(rèn)識叫這個名字的客人,也不知道該拿這封信怎么辦)。
科瓦爾斯基俯視著他?!昂冒?,我來問問看?!彼谅卣f。意大利人的眉頭仍然沒有舒展開。
“問問,問問。” 科瓦爾斯基反復(fù)說著,用手指著天花板。意大利人終于明白了。
“啊,是的,問問。您真好,先生,太感謝了……”
意大利人還在做著手勢表示感謝,科瓦爾斯基早已丟下他,大步走開了。他乘電梯到了八樓,剛出電梯就碰到了在樓層服務(wù)臺的當(dāng)值保鏢,拿著沖鋒槍,手指搭在扳機上。兩人對視了一秒,那個保鏢把槍的扳機保險合上,然后放進口袋。他只看到了科瓦爾斯基,電梯里沒別人。這純粹是例行公事,每次電梯指示燈顯示電梯正越過七樓的時候都會這樣。
除了樓層服務(wù)臺的值班保鏢,走廊盡頭的太平梯門口和樓梯處都各有一個保鏢。樓梯和太平梯兩處都安裝了炸彈,酒店的人并不知道這一點。走廊的樓層服務(wù)臺下面有個開關(guān),只有從那里把炸彈引信的電流切斷,炸彈才不起作用。
第四個白班保鏢的位置是在頭頭們所居住的第九層的樓頂。為了對付可能的進攻,還有三個人在走廊另一端的房間里,他們值完夜班正在睡覺。不過如果有任何意外發(fā)生,他們會立即醒來,幾秒鐘內(nèi)就可以開始行動。八樓的電梯門被從外面緊緊焊住了。但如果電梯門上方的指示燈顯示電梯要上到這一層,這就表示警報。這種事情只因為意外而發(fā)生過一次。一個服務(wù)員乘電梯給房間送飲料時誤按了“9”。他的這個舉動迅速讓他吃了苦頭。
樓層服務(wù)臺的值班保鏢給樓上打電話,通知他們郵件到了。然后示意科瓦爾斯基上去。這位前外籍軍團下士已經(jīng)把給自己的信塞進衣服內(nèi)側(cè)的口袋里了,給頭頭們的郵件則放在左腕用鏈子拴著的一個鋼制的匣子里。鏈子和匣子都上了彈簧鎖,只有羅丹有鑰匙。幾分鐘后,OAS的這位上校把兩個鎖都打開,科瓦爾斯基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下午晚些時候,他還要去換樓層服務(wù)臺保鏢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