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么一說，我也想起了，是有這么一回事，原來你一直記著呀?！毙旌３悄樕下冻鰪?fù)雜神色。方離依然慢悠悠地說：“記得，那天的餛飩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餛飩。你膝蓋上的傷呢？記得后來你還給我看過，一條長口子，結(jié)了疤就成肉蚯蚓?！?/p>

徐海城抬抬膝蓋，說：“疤還在，不過平了很多，畢竟過了這么多年?！?/p>

“是呀，這么多年了。你是第一個對我這么好的人，我把當成好朋友，以為你會一直對我好……”方離頓了頓，眸子里寒光一閃，“可是我錯了。你跟江美輝約會，你明明知道她憎恨我，總是對付我。你也知道我有多厭惡她……”她的聲音變硬變剛變冷，“你跟她約會，大徐，你背叛了我。”

“我……沒……”徐海城喉結(jié)滾動，喉嚨里仿佛堵著千軍萬馬，余下的話如何也擠不出來。方離陰惻惻地重復(fù)了一句：“你背叛了我，你這個兩面三刀的人……”

“就因為這樣子，所以你……”徐海城腦袋里鬧轟轟的一團，眼神里透露出難以置信。

“沒錯，所以……”方離陰惻惻地笑了幾聲，忽然地聲調(diào)一轉(zhuǎn)，“所以你個頭?！彼葡旅婢咴蚁蛐旌３?，說：“你就那么想知道我內(nèi)心？以至于要用這種手段?！?/p>

心緒起伏的徐海城，猝不及防之下沒有接住面具，啪的一聲落在腳邊。他怔怔然地看著方離，有些回不過神來，張口結(jié)舌地問：“怎么回事？剛才你說的那些話……”方離截斷他的話：“我學(xué)著桔枝的口氣說的?！?/p>

徐海城半信半疑：“真的嗎？”方離輕哼一聲，說：“我說真的，你也不會相信的。面具在那里，你可以自己試驗一下?！?/p>

徐海城彎腰撿起面具，咦了一聲，說：“面具裂了?！?/p>

“怎么會這樣子？”方離上前一步，拿過面具細細一看，面具從上至下裂開一條長縫，藕斷絲連著，只要輕輕一扳就會斷裂成兩片。“真的呀，奇怪，照理說面具沒有這么脆弱的，可能桔枝做的時候選材不好吧?！?/p>

“是嗎？”徐海城不痛不癢地應(yīng)了一聲。方離倏忽抬頭瞪了他一眼，說：“你又在想什么？以為我故意摔壞的？當時可是先交給你，然后你自己硬要戴回我臉上的，后來又是你接不住才掉到地上的。”

徐海城哭笑不得：“方離，我有這么說嗎？”

“需要你說出來嗎？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對我，信任很少?！狈诫x把面具往徐海城懷里一塞，“徐大隊長，面具在你手里了，有什么你回你的警局慢慢想吧?！?/p>

徐海城察看著她的神色，說：“我還沒打算走呢，如果這面具并沒有什么特殊力量，那么何桔枝的情況又如何解釋呢？”

方離托腮思索片刻，說：“她來我這里的第一天晚上，曾半夜起來在電腦上看我從鐘東橋家里拍來的儺面具照片，當時的表情好像很痛苦，有些興奮有點內(nèi)疚，總之很奇怪，其他我就沒有發(fā)現(xiàn)了。還有剛才……”她把何桔枝數(shù)度神情變化描述給徐海城聽，他聽得很專注，問：“你覺得她是在假裝嗎？”

“如果是假裝，那也太自然，也太可怕了?！狈诫x想像不出如果何桔枝如何能在短短的時間內(nèi)，通過三次假裝表現(xiàn)出完全不同的性情?！安贿^我留意到這面具，或者說這種阿曼西神造型的面具，對她來說有種可怕的力量，或許是跟她童年的經(jīng)歷有關(guān)吧？”

“你是說，這個面具是個誘因？”

“是的，很有可能?！狈诫x回想起，何桔枝看到面具的內(nèi)疚痛苦表情與不相宜的狂熱眼神，“這個面具刺激了她，讓她失去常態(tài)，開始精神分裂?！?/p>

“就像你？”

方離詫異地看著徐海城，說：“大徐，你為什么這么說？”

徐海城不答，看著她的手。

“今天早上，我陷入幻覺時，做了些什么？是像盧明華那樣挖墻洞嗎？”

徐海城搖搖頭。

方離臉色一白，問：“那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