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 襲人像頭驢

紅樓的草根兒們 作者:涼月滿天


人物小檔案

姓名:花襲人 曾用名:花珍珠 性別:美女

漂亮指數:四星級 脾氣:溫柔

結局:另嫁他人 教訓:我來過,我很乖

命運判詞:“枉自溫柔和順,空云似桂如蘭;堪羨優(yōu)伶有福,誰知公子無緣?!?/p>

襲人像頭驢,美人驢。跟賈母時她叫花珍珠,跟了寶玉,這個邪僻貴公子因了一句詩:“花氣襲人知晝暖”,給她更名“花襲人”。是她就頂著這個威風凜凜的名字,構筑她溫柔敦厚的事業(yè)。

她的事業(yè)就是拉著沉重的磨盤轉圈子:一層是老太太、王夫人,中間是叫人不省心的寶玉,下面還有刺兒球般張牙舞爪的晴雯和一大幫不好對付的小丫頭片子以及無事生非的下人老婆子。

按理說,就算她是怡紅院的班長,只要把寶玉屋里針線做好,小丫頭們管理好,寶玉的吃喝穿戴經營好,然后萬事OK。至于寶玉愛不愛讀書,對不起,不關我的事;寶玉懂不懂道理,對不起,也不關我的事;寶玉明不明大禮,那更不關我的事;寶玉喜歡吃人嘴上擦的胭脂?沒問題,我就天天擦好紅艷艷的香浸胭脂讓你吃!

她要那樣想的話,就不叫襲人了。她是把職業(yè)當成事業(yè)來做的。職業(yè)這個東西,你給我出錢,我給你出力,你給我出多少錢,我給你出多少力。事業(yè)這種東西,你不給我錢,我也給你出力,你不給我出太多的錢,我照樣給你出太多的力。把事情當事業(yè)做和當職業(yè)做的效果是不同的。同樣是蓋房子,一個人說,我在搬磚,一個人說,我在蓋房子,一個人說,我在造世界上是最美的建筑。結果第一個人一輩子都是一個磚瓦匠,第二個成了蓋房高手,第三個成了蜚聲國際的建筑設計師。你看凡高,同樣是畫畫,人家就是當事業(yè)來做的,所以畫得出《向日葵》;米勒也是當事業(yè)來做,所以畫得出《晚禱》和《拾穗者》。人家都是繪畫大師了,還有一大票職業(yè)畫家在畫著宣傳畫混飯吃。

襲人和別的丫環(huán)的區(qū)別也在這里。別的丫環(huán)就站在一個小丫頭的角度看問題,吃涼不管酸,她卻超脫出來,站在寶玉的爹媽―――賈政和王夫人的高度看問題,因為寶玉性情乖僻,透著沒出息,實在不像個賈府接班人的樣子,她就著實憂慮。且要磨刀霍霍向寶玉,要拼命把他修剪出個體面樣子。

從這個角度說,寶玉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整個世界、她的全身心所在、她的一生事業(yè)、她的向日葵。所以說驢人都有驢脾氣。她的脾氣就占了一個字: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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