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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來一根

中國城市的1000個細(xì)節(jié) 作者:石映照


 ?。福保?/strong>

假如你剛跟一個哈爾濱人認(rèn)識,還有些生,哈爾濱人可能就會把手橫在靠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給你找話。

哪兒的人呢?

呵,北京來的呀?

多大歲數(shù)了?

呵,38?

這就叫慢熱過了,三五分鐘后吧,哈爾濱人就把大模大樣的手從靠背上放下,懷里摸出一支煙來。

大哥,來一根!

你接了煙抽著,正抽著哩。又是一聲:大哥!怎么樣,大哥!去喝一杯?

 ?。福玻?/strong>

你疑惑著你怎么就變成了大哥,心窩子里已熱得不行,而且是突然加熱,你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你也是突然才明白原來他先前的慢熱是要問清楚到底你比他大還是比他小。

這就叫認(rèn)大哥,哈爾濱人都認(rèn)大哥。這可是很嚴(yán)肅認(rèn)真的事情,做大哥都得有大哥的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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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一段時間,哈爾濱人,特別是男人,很少沒有大哥的,有大哥當(dāng)然就有拜把子兄弟,喝過血酒的,兄弟隨便哪一個人的事情也就是大家的。因此,常常就可能會有兄弟老七跑來找大哥了,因為他在別處受了氣。

你等著,哪兒也不用去,我馬上就召集老二、老三,給你找回來。

老大說去就去,一次沒辦好,第二次,第三次再去,只要開了頭,就不會停下來。

但有時事情可能會很棘手,因為,自己的老七惹的可能是另一個老大的老五,這時怎么辦呢?這就得有點規(guī)則了,因為歷史和經(jīng)驗都證明,簡單粗暴的火拼是最最下策。于是,經(jīng)過兩邊的軍師傳話約定,兩位老大便坐到了一起。

 ?。福玻?/strong>

兩位老大的主要目的是收場,所以,這時的場面便多少有些像演戲:

兄弟們混口飯都不容易。

說說,說說,你看,你手下的混賬東西,老幾?老五吧?你看看我老七都成什么樣啦?你自己看著辦吧!

難免,磕碰著點,擦著點皮,都難免。

怎么?說這么輕巧?真不給我點面子?

說哪里話哩?不為著解決他們之間的事,還聚不到一塊哩。

是呀,你我之間,你瞧瞧,我們有什么仇?都是你的混賬手下,你看著辦吧!

那好,明人不做暗事,好漢做事好漢當(dāng),老五,過來,給老大和老七賠個不是。

慢著,慢著,什么好漢都出來了?老七,你過來,我先問你,你接不接受人家的道歉?

我……我聽大哥的。

另一位老大就開始指著自己的老五罵了,罵幾句,就指著惹事的老五說:好了,給人家老七道個歉吧。

老五就過來道歉。

不行,不實誠,再大聲點。這邊的老大說。

老五就再大聲點。

還行吧?這邊的老大就對著剛接受了道歉的老七問:行嗎?要不,就接受人家的道歉?

老七就表示接受。

儀式就算完了,兩邊的老大可能從此就成了朋友,關(guān)系比他們各自對自己手下的兄弟還要好,帶著兄弟來接受道歉的老大還當(dāng)場追問老七:怎么樣啊?大哥這就給你找回面子了吧?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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