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抬軟轎,在聽雪樓人馬的嚴密監(jiān)護下,向洛陽急速行來。
然而,風(fēng)砂再也沒有機會和阿靖說上一句話。
回到了蕭憶情身邊的她,仿佛恢復(fù)到了一貫的冷靜淡漠,沉默而干練。
連中午用膳時,手上都是拿著幾封剛剛到達的飛鴿傳書,一邊啟封,一邊和聽雪樓主低聲的商量著什么,摒除了外人。
“將飯菜送到樓上雅座里去,樓主和靖姑娘不下來和我們一起吃?!?/p>
幾乎每一次進路邊客棧歇腳時,在開飯前,領(lǐng)隊的叫江秋白的高個子年輕人都那么說。仿佛早已經(jīng)習(xí)慣,所有聽雪樓的屬下都默不作聲地點頭,然后,各自歸位吃飯。
那兩個人偶爾也會下樓來,和手下們說上幾句。然而神色卻都是淡漠的,似乎一滴油在水中,絲毫不和外物溶合。
只要他的咳嗽聲響起在人群中,所有人都會靜下來,然后垂手、退開。
雖然都是身懷絕技的江湖豪客,然而在看著這個病弱的年輕人時,任何一個人的眼中都只有敬畏,仿佛看著一個高高在上的神?。
那是他們的樓主……那個君臨天下的武林神話。
蕭憶情不能算寡言,但由于經(jīng)常要支配那樣龐大的組織負,所以從他嘴邊吐出的,十有八九都是指令。然而,在他沉默的時候,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莫名的壓力,時間仿佛就變得特別的長――所以,在外人的感覺中,他實在是一個話說得太少、太內(nèi)斂的人。
呆在他那樣的人身邊,似乎無時無刻不被一種無形的壓力包圍,那種被人自上而下俯視的感覺,讓人渾身不自在。
或許,也只有靖姑娘,才能一直若無其事的相隨在側(cè)吧?
這些天里,在風(fēng)砂看來,聽雪樓主人的臉色、幾乎都是蒼白的,咀唇卻是反常的紅潤;他的目光寒冷而飄忽,仿佛暮色中明滅的野火――連他的一雙手,也是清瘦而修長,蒼白得隱約可以看見皮膚下淡藍色的血管。
無論如何,他也不像一個霸主……這個年青的男子只是一個病人。
然而,這個病人只要一句話,卻可以讓這世上絕大多數(shù)健康人死在他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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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停轎!”一日中午,正在趕路,靖姑娘的聲音卻忽然響起在隊伍中,三抬軟轎立時止住。風(fēng)砂也不由揭開簾子探出頭去――因為,她也聽見了風(fēng)中傳來的咳嗽和喘息!
“樓主?你怎么了?”緋衣的女子走下了轎子,來到了蕭憶情所在軟轎前,斥退了左右手下,然后低低的隔著簾子問里面的人。
沒有回答。
風(fēng)砂只看見簾子的一角微微掀起,一只修長的手半伸著,痙攣地抓著簾子上的絨布,指甲上已經(jīng)轉(zhuǎn)為詭異的青紫色――那,分明是病發(fā)窒息前的血液凝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