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砂無言,過了一會兒,才低下頭輕撫自己的右手。
白玉般的手背上,那深深的牙痕中還在流血。這些年來雖然同在一個小城,他們卻不曾相識――然而在密室中的短短片刻,在死亡邊緣的共同掙扎,卻在片刻間在他們之間建立起了某些人一生也無法達(dá)到的情誼。
然而,她卻要為了自己的仇恨,把他推上一條萬劫不復(fù)的路么?
“不?!痹S久許久,一個字?jǐn)蒯斀罔F地從葉風(fēng)砂的嘴角吐出,她的手用力握成了拳,上面的傷口再度裂開,血順著雪白的手掌流了下來,一滴滴滴落地面。
她仰起頭,眼神堅定:“那是我自己的事,不要把他扯進(jìn)去!靖姑娘!”
“我不想他成為另一個高歡!”風(fēng)砂看著阿靖,眼光冷徹入骨,但語音卻在微顫:“聽雪樓會毀了現(xiàn)在的任飛揚的……求求你,別讓他去聽雪樓,放過他吧?!?/p>
阿靖目光也變了變,突然凝視著她,低低道:“事到如今,我也無能為力。樓主知道他是個人才,所以讓我跟在高歡后面救下了他――樓主的令已下,覆水難收。如果任飛揚不肯,那末,他便只有把那條命還給我。”
風(fēng)砂怔住,看著眼前這個年紀(jì)與自己相若,卻握有生殺予奪之權(quán)的少女,看著她冷漠的臉色和不動聲色的眼睛――難道,這就是江湖傳言中、翱翔九天的鳳么?那樣孤獨而冷漠,哪里有百鳥朝賀的雍容與華貴?
那樣鋒利的眼神背后,隱約卻是極度的落寞。
風(fēng)砂做了最后的努力,再次出言相求:“靖姑娘,你、你可不可以收回命令,放過他?――我知道你可以的!”
目光閃爍了一下,阿靖沉吟未決。
正待回答,卻突聽身后一人淡淡道:“你錯了,她不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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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聲音淡然而冰冷,帶著說不出的高貴與威嚴(yán),仿佛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主宰者。
但聽到了那個人的聲音,阿靖的神色卻變了。
風(fēng)砂驚訝地回頭,不由也怔住。
院門口不知何時已站了一位身披白裘的青年公子,正冷冷看著她們二人。他眉目清奇,目光銳利,可面色卻頗為蒼白,嘴唇也是反常的紅潤,仿佛剛剛吐了一口血似的。
因為身懷醫(yī)術(shù),風(fēng)砂一看之下,便知此人身有惡疾,已趨不治之境!
阿靖緩緩走到他身前,單膝下跪,低聲道:“拜見樓主。”
緋衣一動,方才彎腰,那青年公子已經(jīng)抬手扶住了她的手臂,輕輕咳嗽著,無奈道:“何必那么客氣,阿靖?!?/p>
在抬手之間,風(fēng)砂發(fā)現(xiàn)他的腕骨很細(xì),腕間系著一條淡藍(lán)色的絲巾,完全是書生氣的手。